后来似乎又有爆炸发生,制造出持续不断的震动。小火球不时落在地面上,砸出鸡蛋大小的弹坑。
世界末日吗?她想,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耳朵里听不见声音,灼热伤痛早已无法影响感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
一、二、三、四……每逢紧张时,许衡都会一根根地掰下自己的手指,凭借客观而固执的计数,强迫时间向前推演。
压在她背上的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却仍然时不时地抽搐着。温热的血流从四面八方涌出来——那是生命流逝的残骸。
头脑里只剩下空白。炽烈的空气持续煎熬,漫天硝烟令呼吸困难。喉间灼热的痛感蔓延,简单的吞咽动作也无异于登天。
只有在这一刻,许衡才意识到自己与普通人无异:迷信承诺、贪恋保护,奢望被怀抱拥裹起来的点点滴滴。
模糊间,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遥远得近乎梦幻。
喉咙沙哑,许衡无法作出回应,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被发现。
松开手,任由时间从指缝间溜走——似乎已经无需再去计较生命与伤痕、自信与沉沦——如果有那么一瞬,疼痛和死亡证明了另一个人的意义,救赎也必将随之而至。
背上的重负被移走,一股极强大的力量将她从地上拽起。王航的呼吸急促,声音却格外清晰:“许衡,清醒过来。快跟我走!”
她被他架在怀里,脚下全然没了劲儿,高高低低地踩在人肉堆上,整个身体都软趴趴的。
王航架不住她,最后干脆把人抱了起来,大跨步向前,朝火势不那么猛烈的出口处突围:“别怕,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爆炸发生后短暂的间隙里,时刻有可能发生第二轮袭击——肇事者安放了多少爆炸物、留下了多少处隐患,无人能知。
王航没有选择,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伤亡最惨重的核心区域。
四下里全是断肢残臂,伤者满头是血的匍匐呻*吟,爆炸造成的冲击波引燃了马路上的汽车,整个四面佛广场彻底变成人间地狱。
呼啸的警车终于靠近,有人在用泰语大声组织撤离。他将许衡紧紧抱在怀里,找到最近的警察,还没开口便被指引到救护车上。
大批医护人员赶过来处置伤者,想要用担架将其抬上车时,却发现怎么放都放不平:已经昏迷的许衡,手中却死死抓着王航的衣襟。
再次醒来时,她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间陌生的医院病房里:头顶是浅绿色的天花板,冷气开的很足,吹得四肢冰凉。
只有手边那处热源,持续不断地散发着温暖。
王航趴在病床边,疲惫至极后,刚刚闭上眼睛。他脸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却没有明显外伤,而且呼吸平稳有力,应该并无大碍。
许衡尝试感受自己的肢体,嗯,都还在。
似是被她的动静惊动,王航缓缓清醒。一两秒钟的晃神之后,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醒了?”
许衡点头,并且试图抬手,想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