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启濯越攥越紧,他怫然作色,倏地挥拳朝卫启濯面门砸去。
卫启濯闪身避开,顺势将他手腕往反向拗,卫启沨疼得冷汗直流,屈膝就去攻他胯下要害。卫启濯迅速避开,转手又去击卫启沨胸口。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渐渐扭打起来,直接滚在了雪地里。
萧槿愣了一愣。她前世见过这俩人互掐,但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打起来的。
俗话说得好,打架不打脸,踢人不踢裆,但这俩人似乎气红了眼,打得毫无章法,你揍我一拳,我踹你一脚,管他是脸还是裆,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卫启沨想起他前世所遭受的诸般苦痛都是卫启濯一手造成的,恨得咬牙切齿,一用力将卫启濯按在雪地里,再想想卫启濯前生的龌龊心思,想想卫启濯今生的阴魂不散,又生夺妻之恨,挥拳砸了下去。
卫启濯想起卫启沨方才跟在萧槿身后纠缠不休的模样,恼得气血翻涌,一脚踢过去,再想想卫启沨总对萧槿不死心,想想卫启沨一副与萧槿颇为熟稔的样子,又生翻波醋意,用力反压过来。
萧槿见这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唤来几个小厮拉架。争奈两人都在气头上,众人费了足足一刻钟的工夫,才堪堪将两人拽开。
卫启濯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笑道:“二哥是为了毁坏我的仪容,好耽搁我成婚,才打这一架么?”
“四弟想多了,我倒觉着,”卫启沨指了指自己眼周的淤青,“四弟才是专往我脸上招呼,我禁不住要认为四弟是特特要装我的幌子,让我出不得门。”
萧槿转头一看,卫启濯嘴角跟颧骨处都有淤青,但卫启沨看起来比他严重一些,因为卫启沨右边那只熊猫眼太显眼了。
两人身上的绒衣在雪地里滚过,虽然雪是新雪,没多少人踩过,但因上头有对方贡献的鞋印,仍旧各有脏污,瞧着很有些狼狈。
季氏闻讯赶来时,见此情形,便是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她方才在前头招待冯家夫人时,卫启沨也到了,说是恰巧路过,想去梅林里采一些雪水回去泡茶,季氏便让他进来了。只是不想,再转回来,就看到准女婿跟卫启沨打起来了。
卫启沨没有多言,只是跟季氏客套作辞。他的目光扫向萧槿时,见她又是温声询问卫启濯疼不疼,又是命人去取药膏来,根本不往他这边看,心里当下便是一揪。
他想起了一件前生往事。当初萧岑揍得他鼻青脸肿,他母亲气愤之下,逼着萧槿来给他上药。他知道萧槿不情愿,但他并没有帮她解围,他就想让她亲手为他敷药。虽然她故意一戳一按地加重力道给他抹药,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竟觉得甘之如饴。
直到她问他,顶着这么一张五色斑斓的脸不能出门去见温锦,是不是很难过。他当时就不乐意了,夺了药瓶就走,谁知她看到他负气起身,居然再度催问他为什么不跟她和离。
他当时真想折回去将她狠狠压到床上,问问她怎么就看不出他是爱她的,告诉她和离的事想都别想,他是预备和她白头偕老的。但他终究是没有付诸行动。
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迟钝了。而且,他那时候仍旧没有勇气挑明。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十分矛盾,既希望她能看出他对她的情意,又希望她能再迟钝点,这样他就能一面遵从心意对她好,一面逃避那个他一直不想面对的问题。
他的隐疾始终是他的魔障。这一世,这魔障没了,他深爱的妻子却不愿回头。
卫启沨垂敛眼眸,心头漫上难言的怅惘。
卫启濯被领到屋内后,脱掉了身上沾湿的绒衣,临时披上萧岑留在这里的貂皮袄,坐在熏炉旁烤火片晌,身上才渐渐回暖。
季氏给他寻了几瓶伤药来,正要命小厮帮他上药,萧槿看到他的眼神,委婉地表示正好有事要跟他说,季氏踟蹰片刻,道:“那好,长话短说,我就在一旁的偏厅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