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一时情急对谢贵妃说出自己心中已有喜欢的女子,谢贵妃一边高兴着,一边却也是万分的好奇,不停的向小刀打听那女人的出身年龄家世,小刀哪里敢将玉如颜说出来,只得躲闪着谢贵妃,不敢面对她。
谢贵妃在后宫沉浮多年,早已是目光如炬、心思如针,见他躲闪慌乱的样子,心里一沉,蓦然想到上次匿名信中提到了他在宫外金屋藏娇之事,心里一沉,不由拧眉道:“你喜欢的女子是谁?可是正派人家的女儿?”
小刀已从最开始的慌乱中镇定下来,连忙一副眼睛都睁不开站立不稳的样子,疲惫道:“母妃饶命,请容儿臣歇息一下,与父皇商议了一天一夜的灾情,我已累瘫了,明天一早又得上朝,我先去睡了!”
说罢,一溜烟的走了,留下谢贵妃一头的疑惑。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谢贵妃心里莫名的产生不安。她本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一想到他累了这么久。到底是心痛他,不忍心去打扰他。
在吩咐东宫的宫人小心伺候着,让太子好好休息的同时,谢贵妃却也吩咐下去,让秦姑姑派人暗地里盯着太子,察看他私下里的活动,务必要知道他喜欢的女子到底是谁!
而另一边,木梓月万念俱灰的回到相府,扶着迭香的手回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就将自己关了屋子里,不愿见任何人。
到了晚膳时分,相府夫人不管是差人来请,还是自己亲自上门,她都不愿意打开房门,木夫人不知道她出府一趟回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问迭香也是一问三不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木相与木梓阳从府外回来,父子二人皆是一脸的阴郁,木相更是气得印堂都黑了。
木相怒气冲冲的径直来到木梓月的院子里,不等木夫人开口,已是上前一脚踢开了房门,冲过去抬手一巴掌扇在了正坐在窗前独自垂泪的木梓月脸上。
“啪!”
这响亮的一巴掌不单将木梓月震惊住了,木夫人与其他人也是满面的惊诧不敢相信。
要知道,木相从小到大一直最宠爱他这个嫡长女,对她的看重犹胜木梓阳。因为,在木相的心里,他这个天姿国色的女儿是要当皇后、做一国之母的人,平时别说打她,就连骂一句,责备一句都是舍不得的。
所以木相今日这么大的怒火却是将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木夫人不明所以,上前心疼的护住被打得呆滞住的木梓月,看着她脸上肿起的五指红印,痛心道:“老爷,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打了月儿?到底怎么了……”
木夫人不明白是为何,可木梓月却是明白的。她心里一片冰凉,神情哀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怔怔傻傻的坐着,却一句话也不愿说。
木梓阳心里也明白父亲为何这么大的怒气,想到自己同父亲在外亲耳听到的那些传言,心里同样气恨不已,愤恨道:“母亲不要怪父亲,要怪----”
一时气结,木梓阳却是不知道要怪谁了,只得恨声道:“妹妹不听父亲的话,至今还对那个三殿下念念不忘,今日更是跑到三王府去,结果……自取其辱不说,还成了全东都的笑柄。如今,关于三殿下嫌弃她、不肯要她的传言已是传得街头巷尾人人皆知,这样的丑闻,让父亲、让我们木家以后怎么在东都抬头做人!”
木夫人一听,全身一滞,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怀中的木梓月,声音颤抖道:“月儿,你哥说得可是当真?你……”
木梓月惨烈一笑,眼泪汹涌----
“是啊,我去求他娶我当侧妃。可是他不要我,还让我以后对他彻底死心,还说、还说三王府以后都不欢迎我了……”
说这些话时,木梓月的声音哆嗦得不成样子,身体更是像千刀万剐般的痛着,忆起穆凌之对她说的一切,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里,永生永世都醒不来了……
木相的一张脸都黑成木炭了,气得头发都在冒烟。
严格来说,他应该是又气又羞。他气木梓月不听自己的劝,对穆凌之死心,他羞愧女儿成为了全东都人的笑柄,木府也成了大家眼中的笑话。
憋了好久,木相恨声道:“你是不撞南墙不死心,见了棺材都不落泪。从退婚那日开始,为父就让你对他死心。你求医的那段日子里,为父虽然不在你身边,也是一天一封家书的提点你,让你收心。而且,大皇子已明确的与为父承诺过,只要为父助他登上大宝,你就是皇后,你就不听,拿热脸去贴冷……哎,硬要丢脸丢到家你才肯罢休!”
木梓月面如死灰,神情僵硬,一丝表情也没有的呆呆坐着,任由着木相数落。木夫人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一声悲泣,伤心道:“老爷,我们的闺女以后要怎么办,之前已是被退过一次婚,如今人人都知道她再次被嫌弃,以后还让她怎么嫁人啊?!唉,我可怜的闺女啊。”
木夫人想到自己女儿的将来,已是伤心不已。一旁的木梓阳皱眉冷哼道:“母亲不要担心。我们木家本就与三殿下太子那一派撕破脸了,妹妹不嫁他也好。”
“如今之计,惟有集合我们木家之力帮大皇子对付太子与三殿下,只有辅佐了大皇子登基,不光我们木家可以大耀门庭,妹妹的亲事也就不用犯愁了。到时,大皇子十里红妆风光无限的迎妹妹为后,让那三殿下瞪大他的狗眼看看,让他与那个贱人公主都要匍匐在妹妹脚下,还怕到时妹妹不能扬眉吐气吗!”
木梓阳的这一番话倒是将木相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但木梓月始终不发一言,形容呆呆傻傻,像具没有生气的人偶似的,只是沉寂里的眸子里开始跳动着一丝丝的火光。片刻又湮灭在了冰霜里……
看着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木相又气又恨,第一次对她表现出强烈的失望之情,将房里的人都轰走,命人锁了房门,木相恨心道:“与其让你跑出去丢人现眼,还不如将你关在房里闭门思过。你好好的呆在屋里反省,一日没断了对他的念头,一日不要出来。”
说罢,又对木夫人以及府里的人严令,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准放她出来。
府中的人从来没见过木相对他这个宝贝女儿发过这么大的火,不但第一次打了她。还将她关禁闭,看来木相这次真的动怒了,不由一个个噤若寒蝉,就连木夫人想开口求情,还没开口已被木相凌厉一瞪,吓得不敢开口了。
下人得了木相的令,依他所言正要关闭了木梓月所居的房间门窗,却在这时,木梓月走了出来,一把打开房门,对院子里的父母兄长冷冷道:“你们不用担心,如今就算他三皇子跪着求我嫁他我也不会嫁了。父亲不能关我。从现在开始,我有太多事情要做……”
看着她突然的转变,院子里的人皆是一惊!
木梓月的面容沉寂如水,眸子里却闪动着骇人的戾色,声音冰冷刺骨:“从现在开始,之前喜欢着穆凌之的那个木梓月已死了,如今的木梓月只会恨他入骨,恨玉如颜入骨。所以,父亲不用担心我会再去找他,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我今天所承认的一切屈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我要让穆凌之为今日所做之事后悔一辈子!”
看着她眼神里的坚决狠辣,木相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而木夫人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但一想到自己女儿今日受到的委屈,心里也是一口恶气堵着,欢喜的上前道:“你不要担心,一切有你父亲与兄长在,有他们帮你,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
木相道:“你既然已想清楚明白,为父也不舍得再将你关起来,你好好歇息吧。”
说罢,领着木梓阳去书房商议明天上朝,需要回应梁王有关灾情的赈灾事宜。
木相领着木梓阳前脚刚刚进书房。然而没想到,木梓月却是后脚跟了进来,她迈步进去,走到木相面前,勾唇一笑,冷冷道:“敢问父亲,陛下如今心中最忧心之事可是南方的洪灾?”
木相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叹息道:“此次洪灾来得又快又猛,真是让整个朝廷都措手不及。不止陛下,文武百官们也很是伤神。但,越是在此时,若是有谁能想出好的救灾对策,却是在陛下面前立功的大好时机。所以,大皇子已让我等努力想出对应之策……”
“……如果此次赈灾之事能让大皇子立了功,如此他重获太子位的胜算又会大上许多!相反,此次洪灾或是让太子拔得头功,只怕大皇子想再撼动八皇子的太子之位就不太可能了……”
“唉,只是可惜,大皇子手下的谋臣没有一个想出好的对策来,所以为父很担心,毕竟太子身边有一个智勇双全的三皇子……”
余下的话木相不说木梓月也明白,穆凌之聪慧异常,若是让他们先想到对应之策,这一局若大皇子又败了。只怕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看着父亲与哥哥愁眉不展的样子,木梓月反而得意的笑了,她款款上前悠闲的坐下,好整以暇的喝了口香茶,声音冰冷又狠毒道:“父亲不就是担心三皇子会抢在你们的前面想出赈灾的对策么?也是,他的计谋在他的脑子里我们制止不了,但----我们却可以让他自顾不暇,让他乱了阵脚,让他兄弟反目自相残杀!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爱的女人死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
闻言,木相与木梓阳皆是一脸的震惊,下一刻,木相反应过来,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激动道:“此话怎说?月儿可是有对付他的好主意了?”
“我能有什么好主意?!”木梓月笑得畅快,笑声却阴毒无比,“我只知道,在穆凌之如今的心里,他最想保住的人是他的好王妃玉如颜,以及他弟弟的太子之位。父亲你说,若是我们将他最想护住的人和事统统毁灭掉,你觉得,他还有精力与你们抢功劳做斗争吗!”
“只要他们兄弟反目,只要玉如颜那个贱人一死,他与太子必定崩溃,到时,太子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闻言,木家父子眼中已是亮起了兴奋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