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一走的贵宾通道,进去后很快就要经过一个拐角,等过了拐角,里外的视线就会彻底隔离。
他沉默着走,步履有些缓慢,到拐角时,还是停了下来。
向北一转过身,门外寒邃依旧站在那,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周身冷漠与贵气逼人,身材高挺地立在那,注视着他。
天气只放晴了一天,今天又回到了灰蒙蒙的阴雨天,很潮湿,空气中的水分太多,以至于氧气都变得稀薄,让人呼吸困难。
向北一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目光一遍遍描摹沉静地立在那的轮廓,感觉身体的力量在某一瞬间坍塌,抬手都吃力。
但最后,向北一还是挥了挥手,然后看着那道人影,在心里道别:再见,寒邃。
再也不见。
……
飞机穿过水雾的云层,滑进白茫茫的高空。
向北一望着窗外的不断飞移的像棉絮一般的薄云,这次他感觉不到飞机飞升所带来的超重感。只剩下恍惚,飘荡,整个人就像窗外的云絮。
也许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所以让他在这个关头发现这个荒谬滑稽又可笑的事实。
向北一忍着情绪的彻底坍塌,因为身边坐着裴执。他只能扭着头看窗外。
原来不是离不开,也不是彻底依赖,而是伤得不够深。只要伤口足够大,足够痛,所有的畏惧都会成为勇气的叠加buff,甚至还会直接帮助你抽离现实的沼泥。
这就是所谓不破不立吧。
向北一不能哭,他干脆就笑,勾着唇,仿佛很开心,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破烂不堪。
裴执不经意间瞥见他嘴角的弧度,他问:“这么开心嘛?”
因为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很久了,所以向北一私底下和他们关系都不错,在寒邃不在是时候,他们相处会随意一些。
向北一收了笑,随口扯到:“下面的雪山看起来挺可爱。”
裴执听了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老大以前很喜欢滑雪。”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基本所有的极限运动他都喜欢。”
向北一是有些惊讶的,他从没见过寒邃去玩什么极限运动项目,只见过他射击和在海岛时悠闲缓慢地冲浪。
“现在不喜欢了吗?没见过他去玩。”
“以前受过一次伤,玩不了了。心脏受不了。”裴执看上去只是在平淡地述说。隔了一会儿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又解释:“不是海岛那次,是旧疤那次。”
向北一张了张嘴,无言地沉默。
寒邃笔记本电脑里的那些视频里,他发狂的样子回闪在眼前,他拿着刀扎进寒邃心脏的那一幕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寒邃以前总说是“意外”受伤,每次都避而不谈,敷衍答复。
向北一不知道自己是该愧疚还是该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