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洺家的小区,陈祈眠出神地看着拐杖在地面戳出来的湿印,脑海里回放着李洺刚才的话:
“就在你出差回来的前几日,我去找他玩,刚下电梯,就见门口那站着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像助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寒家老爷子和管家呢,那管家对着北一门口叫小少爷来着,听说寒家二少是个疯癫的,随意伤人,这小的可能就不敢放家里。”
“北一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可能寒家看不下去了,或者有什么变动了?就想把人带回去了?都有可能你说是不是?”
“你没发现那天北一很安静吗?”
陈祈眠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点理智,寒家养在外面的儿子?养在福利院?让他摸爬滚打着长大?
简直是无脑猜测,无稽之谈。
陈祈眠捏着眉心,说明他误会李洺了,也意味着他现在已经彻底无处可找了,家里公司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他也没法再差人打探消息。
他颓靡地放下拐杖,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地试图放空。
“啪——”
“呜呜呜我告诉我妈妈你打我!!”
“你又开始诬赖了,明明是你打我了。”
路过的两个小孩闹着别扭,女孩嘟着嘴要回家告状,被拍了一掌的男孩抱着胳膊满脸委屈。
陈祈眠的视线随意地落在两个小朋友追逐着远去的身影上,空白的脑袋开始填补颜色,街道、行人、汽车,眼前一切的一切都跑过视觉神经进入脑袋,但在脑海里组成的画面却不是眼前的景象,反而是堆出来了一张令他感到极其厌烦的、十分不想再回忆起的脸。
他拇指摩擦了一下食指,一个诡异的想法竟然拨开了浓郁的厌恶感渐渐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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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日照西山,半山别墅内,向北一穿上了完整的衣服。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蹲在他膝盖前给他穿鞋的人,眼里死寂着没有再起任何波澜,但他心里知道这是要带他去后花园了。
从他连续五天的卧病在床后,他便隔三岔五地被带去后院,即使那里只有一片雪融化后露出的枯枝和黑黄的草地,但他很珍惜这一段时间,因为这是他唯一的能走出这栋别墅的机会,也是为数不多的能穿上全身衣服的机会之一。
他现在无比喜欢和渴望冬日里由衣服所带来的厚重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到生命尚且没有那么脏污。
穿好鞋,他被带到门关再戴上围巾、帽子,他在寒邃抬手取过围巾的时候看到了厨房那边走动的人影,那是最近每日都来做饭的厨师。
从他也记不清是具体是第几天起,营养液就停掉了,他每天需要吃饭,最开始吃不下,后来不想被做,做会很疼,所以久而久之就吃下去了。
额头被轻柔地擦了一下,原本半遮住眼睛的头发被抚起,向北一睫毛动了动,听到身前的人问:“头发长了,想剪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