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有在客厅脱衣服的习惯,陈祈眠搬过来之后他就让自己改掉这个习惯了,今天累得脑袋转不起来了。
他光着上半身走进房间,路过那个圆头圆脑的小熊摆件时,还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水流从花洒上喷落,向北一仰起头,感受着水流的冲击。
他一向绷直的肩线,经过了一天的疯狂,此刻微微塌下来,是一种全然放松的姿态。
脑子里回放着今天的历程,向北一笑了笑,低声说了句:“疯子。”
白色的盐罐被随意地放在茶几一角,厨房里没有任何做饭的动静,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很昏暗,只在沙发上有一些微弱的光。
寒邃看着手机屏幕里摸过来的手,在两个红点一晃而过时点燃了嘴里咬着的烟。
尼古丁在肺里游走一圈又被吐出,同时一个想法形成——也许可以在浴室里也放一个。
寒邃擦着手里的火机,看着茶几上的罐子想,太脆了,不经碰,一碰就碎,叫人没法靠近,不像小时候了。
……小时候,多活泼可爱。
——精致漂亮的花园里,小小的人还不到记事的年岁,正踮着脚尖伸着白嫩玉藕般的手够一朵开得十分灿烂的向日葵。
身后的佣人看见了,急忙上来把他抱走,“哎哟,小乖乖,这可不能摘。”
小人儿挣扎蹬腿,奶声奶气地喊:“月姨,我要花花!”
“好好好,月姨给摘,但不能摘这朵,月姨给摘别的。”
“为什么不能要这朵呀?”
“因为这是大少爷种的,不能摘呢。”
……
这一幕落在了二楼阳台的一个身形刚抽条的少年眼里,少年抿着唇静静地立在那,直到花园里的小人儿被抱离视线。
如少年所料,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哥哥,哥哥,你在吗?”
少年故意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桌上的时钟。果不其然,分针没能走完两圈,门锁就被轻轻拧开,一颗黑黑的小脑袋就从门后探了出来。
应该是没想到房间里有人,小脑袋刚探出来看到少年就定在那了,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少年,少年也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门被关上,小人儿的手背在身后,试探地喊了一声:“哥哥。”
“做什么?”
见少年应他了,他嘴一咧,喜意瞬间就爬上了眉梢,“哥哥,给你花花!我和月姨在花园里摘的噢,刚刚摘的呢,我跑回来的时候摔跤啦。哥哥你看我膝盖,好疼噢。”
小人儿蹬蹬噔扑进少年的怀里,摊开小小的手,送上一朵压碎边的栀子花。
少年看着得寸进尺爬上他怀里摆弄膝盖的人,沉默着拿过了那朵碎了边的花,再垂眸看怀里人的膝盖,伸手戳了戳他来这里以后就一点点变得圆滚滚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