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姑表情奇怪,探头往床榻方向看了眼,心里琢磨着,皇后娘娘今晚为何如此善心?
皇后比往常起得晚了些,起来后,她摸摸自己的头,“怎么回事,本宫昨晚怎么睡得这么沉?”
“是啊,娘娘昨晚只要了三次水,老奴还奇怪呢。”
“本宫昨日白天小睡了一会儿,晚间并不算困,怎么可能睡这么沉?”
奇怪归奇怪,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过去了。
柳烟钰再去的时候,玉姑姑便有些防备她了。
她倒水的时候,玉姑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根本没有往杯里放手指的机会,更别提搅动了。
但奇怪的是,三次之后,皇后又没了动静。
玉姑姑不放心,刻意凑到床榻前听了听,皇后呼吸绵长,的确是睡了过去。
柳烟钰再次清静了一个晚上。
回去后,自己窝在被窝里咯咯笑。
凝儿问她笑什么。
她含糊地说道:“娘娘昨晚只要了三次水,我清静了一个晚上,临走的时候,玉姑姑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玉姑姑生气,直觉是她捣的乱,可前前后后观察得那么仔细,察觉不到什么异常。
让凝儿打来一盆水,柳烟钰把几个指腹仔仔细细洗了遍。
她第一次是把药末藏在指甲里,第二次便改为用加了超剂量药粉的水洗了洗手,待手干了去皇后宫里。倒水的时候,指腹随便沾点儿水,再覆到杯沿,皇后轻抿后便会中招。
一次皇后不明所以,二次基本就可以肯定了。
皇后再次起晚后暴跳如雷,用手指着那一堆的宫女嬷嬷,“你们,你们全是废物。怎么就让本宫睡死过去了呢?”
玉姑姑战战兢兢上前,“娘娘,老奴昨天仔细观察过了,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本宫如何睡死过去了?以前从没有这种情况,她来了之后连着出现了两次。她可是宁安师太的徒弟啊,肯定擅医。”
玉姑姑举棋不定,“娘娘说得有道理,可是……”
她就是没发现分毫啊。
“不若这样,”玉姑姑献计,“下次娘娘不要让她倒水,让她递上痰盂,您吐完,再让她放回固定地方。”
喝东西容易中招,吐东西总不至于吧?
皇后娘娘琢磨琢磨,认为有道理,便同意了。
又一个晚上来临,柳烟钰挺着六个月的孕肚,慢悠悠晃进皇后寝殿,微微福了福身子后,便候在一旁待命。
此时寝殿里烛火昏黄,皇后娘娘已经躺到了床榻上,玉姑姑和另外几个宫女立在旁侧,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柳烟钰。
跟防贼一样。
柳烟钰心里暗自发笑。
在众人视线之下,她慢悠悠挪动步子,她一动,玉姑姑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脑袋跟着往前倾了倾,当看到她只是走到暖炉旁边取暖之后,遂精神一松,缩回身子站好。
柳烟钰两手在炉子上方轻轻晃了晃,一些白色的粉末飘下来,被火焰瞬间吞噬。
柳烟钰施施然收回手,慢悠悠挪回自己的榻上,拉过被子盖好,姿态懒散地仰躺上去。
不一会儿,玉姑姑和几个瞪眼瞅着柳烟钰的宫女都打起了呵欠,没多久,都歪七扭八地睡着了。
柳烟钰早有预料,所以这次备了足够的药粉在袖口里,这种药粉和以往的不同,燃烧后散发出淡淡烟气会促人很快入眠。
事实的确如此,皇后这晚上一点儿都没打扰到柳烟钰。
让她自由自在躺了一个晚上。
为何大家都能被迷晕,唯有她是清醒的?
因为她鼻孔里贴了醒神的药片。
连着几次被柳烟钰捉弄,可把皇后给气坏了。
她干脆收起虚伪的那一套,白日里直接差人把柳烟钰叫到跟前,“说,你晚上倒底搞的是什么鬼?”
柳烟钰一脸懵懂:“母后,您说的什么,臣妾不懂。”她表情很是无辜,“这几晚承蒙母后照顾,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很是活泼,应是感谢母后的照拂。”
“别装了,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几次三番使手段,让本宫每晚昏睡,你现在说了,本宫尚且能饶你不死,否则,”皇后冷哼一声,“下场你自是知道。”
柳烟钰还怕死么?
头一晚的水被她及时倒掉,第二晚的水杯被她刻意洗过,最后一晚的药粉早被烧得灰飞烟灭,柳烟钰不信皇后能拿出什么实证来。
她语气诚挚,表情诚恳,“还请母后明察,还臣妾一个公道。”
皇后怒不可遏,高高扬起手掌,啪啪打了柳烟钰两个耳光。
耳光响亮,柳烟钰的脸火辣辣地疼。
但她强忍着跪在那里,没有故作柔弱地跌倒,也没有刻意的扮柔弱,而是仰头看着皇后,“即便母后打了臣妾,臣妾也还是要说,您冤枉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