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泉眼打通的喜讯飞马快报至总督衙门。尚书大人宋礼闻得喜讯后激动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喜说道:“泉眼是如何打通?已打通了几眼?水量如何?”
报差答道:“白老先生戳土成泉、跺地出水;林少侠掌劈巨石,石开水流。完全没费多少力气就已打通龙斗泉、薛家泉、鸡爪泉、泺当泉四处泉眼,水势汹涌澎湃甚为雄壮,已引入泄洪渠。”
“太好了!”宋礼高兴的捶手顿足,然后问道:“白老先生等人现在何处?开泉引水的人数可够?要不要再派人去增援?”
报差说道:“老先生等人现在已去马庄一带开泉眼,没说要增派人手,倒是说那一带土厚石坚,希望雷都统能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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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白英带着林天鸿、沈如月、雷星等人连续打通了大小六十多处泉眼,涌出的泉水经由干渠汇入泉河、汶河,再由南旺分水坎四六分流济入运河,促成了运河旷古绝今的盛大水势。闸门开启闭落间或水泻如瀑、或覆水立收,完全随人意操控,可保往来大小船只尽皆畅通无阻。
大功告成了,尚书大人宋礼呈送京城的奏折上作了连篇累牍的详细汇报和各职能负责人的功劳簿,圣上龙颜大悦,回复说即日派遣钦差前来传达之后事宜。
这一日,宋礼带着各职位负责人陪同白英再次观赏、品鉴苦心经营的丰功硕果。望着水势汹涌的河面,望着帆连云天的过往船只,望着风中拂拍堤岸的绿柳,呼吸着清爽怡人的花香水汽,宋礼激感交流,不胜慨叹,脱口吟诗一首:
闸似虎踞掌乾坤,坝似龙盘阴阳分。
点指成泉泉喷涌,跺地出水水奔流。
运河齐聚百泉秀,通波千年亦无忧。
纵是上古大禹在,白老面前难夸功。
宋礼的诗博得一片喝彩,众人交头称赞白先生功盖大禹,称赞尚书大人文采不输李、杜。吴仁兴凑到宋礼跟前,点头又摇头地拍手称颂:“尚书大人文采风流,调兵遣将之能也称得上冠绝古今,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正因为尚书大人您的慧眼识才,才有了白老先生鬼斧神工的奇谋妙策,继而才造就了运河如此壮观之盛况。尚书大人这诗应时、应事、应情、应景,实在是千古绝唱,下官准备命人把大人您的诗镌刻在碑,立于此地,以便后人纪念、瞻仰、传诵。”
白英冷笑着看吴仁兴别具一格的神态下称颂的别具一格的赞词,叹了口气,也吟诗一首:
山川有形地有脉,泉穴天成自深埋。
白英弄巧搜寻出,非是神技乃民福。
听闻白英吟诵的诗,宋礼肃然起敬,说:“白老先生如此自谦,真是令本官佩服!不错,泉涌水盛乃是圣上福泽庇佑,乃是万民之福,乃是天下之福。”
听到宋礼的话,吴仁兴也对白英的诗推崇称颂:“白老先生此诗亦是难求的佳作,下官也要将之镌刻入碑。只是下官以为最后一句应当改为‘虽是神技亦民福’为妥!”
“嗯,改的好!”众人尽皆附和:“这样才不至于埋没了老先生的功绩!”
这时,接到营房传话的林青尘走过来行礼,说:“尚书大人,宴席已准备妥当,您看是不是移步宴会厅赴宴?”
“嗯”宋礼点头说道:“此乃千古盛事,理应好好庆祝。赴宴,现在就去。老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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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宴席上可不再是粗茶淡饭,而是吴仁兴得到宋礼授意可稍微适当丰盛之后,命林青尘精心费力准备的汇集奇珍异味的大餐。宋礼进来扫了一眼席面,倒也并未现出不悦的神色,这让吴仁兴和林青尘纠结的心安稳了下来,心想在丰盛的分寸上把握的还不错。
依次入座,待尚书大人宋礼豪迈壮阔地致讲了一番开场辞后,众人举杯敬酒,大赞祝语。一时之间,宴会厅里交杯换盏、觥筹交错、箸飞匙舞,泼泼洒洒的琼浆玉液酒和被碎尸万段的飞禽走兽肉源源不断地塞进了各位大人们的嘴里。吴仁兴最为活跃,大快朵颐,吃的眉飞色舞、唇蹦腮跳,心中慨叹:“不错,真不错!今日之宴方合乎吾之脾胃!”
宴饮正酣之时,忽然接到快马急报:“启禀大人,钦差大人的座船已到三里之处。”
“噢!这么快!”宋礼一边命令各级官员快去准备迎接钦差大人,一边对白英表示歉意:“老先生,抱歉,我等要去迎接钦差大人,您且请稍坐继续用餐。”
白英笑道:“尚书大人您请自便,老朽知道规矩!”
宋礼带着人走出大厅,对门外的林青尘说:“听说你与林少侠是同乡,去替本官暂陪一下如何?”
得到尚书大人亲自委派差事,林青尘求之不得,躬身答道:“是!小人一定不负尚书大人所嘱!”目送众位大人们离去,招呼林天鸿和沈如月再入座,他接过酒壶,屏退了侍从,走到白英身边亲自斟酒。他把酒壶轻抬慢倾,倒出的琼浆玉液酒扯开了明丝、拉出了玉线,注入白英面前的酒杯。他斟完了玉液酒,放下白玉壶,端起白英面前的酒杯,突然单膝跪倒在地,动情地说:“前辈,青尘仰慕已久,渴望拜您为师,请您老人家成全。”
“哎!拜不得!”白英闪身远远离开了座位,说:“老夫这点雕虫小技,怎么能做你的师父呢?你可是要做候补知县的人呢,快起来,快起来。”
林青尘讪讪一笑,站起来说:“不错,吴大人是说过要推荐我做候补知县,可那又怎样?学无止境,有才者可为师矣,前辈您神功盖世,只要您肯教我,就是我的师父。所谓子尊父贵、徒耀师荣,青尘做了知县,您不是脸面更有光嘛!来,前辈请坐,您喝了这杯酒,就是青尘的师父了,传授武功的事,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他放下酒杯,走过去搀住了白英的胳膊。
“不必了,不必了!”白英身如铁塔般纹丝不动,说:“老夫东游西逛闲散惯了,是绝对收不得徒弟,做不得师父的!”
林青尘暗自用力也没能拖动白英分毫,心中暗暗吃惊,脸上却从容不迫,笑道:“噢!青尘只是先打个招呼,前辈您慢慢考虑,不急,不急!呵呵······尚书大人可交代过要我好好招待作陪的,您这么站着,我可没法交差啊!您快请坐吧,咱们喝酒闲聊打发时间如何?”
白英迈步走回座位,笑着说:“老夫一心不可二用,一口难作二为,喝酒可以,闲聊就不必了!”一口喝干了酒杯里的酒,然后用手抓东西吃,显示出了他那粗犷豪迈的进食风格。
林青尘以为白英是在故意赌气,心中颇为尴尬,但依然笑着殷勤斟酒,说:“前辈您不用吃这么急,这东西有的是,以后我天天、顿顿为您准备,准备的比这还要丰盛······”
“哎呦!”白英把一段说不出是飞禽还是走兽的骨头往桌子上一扔,说:“林大人哎!像这样的饭菜,老夫吃一顿就知足了,要是再吃可就造孽喽!这一桌子的饭钱足够寻常百姓家吃喝两年了吧?可造了大孽喽!不能再吃喽!可不能再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