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有他在,连一向严厉苛刻的江导都不忍苛责演员,总是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他。
每一次,他微微仰起头爽朗大笑的时候,片场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被牵动。
纪青川也不例外。
齐暄豪爽又热心。
纪青川和许欣然这两个初次拍片的菜鸟演技生涩,幸而得他诸多指点。
纪青川蒙他照拂最多,他几乎是手把手教着纪青川如何读透剧本,又如何体悟角色。每当这个时候,他会显得格外认真而专业,不放过一个细节,精益求精到江导都自愧不如。
所以,天才一词,到底是忽略了齐暄的勤奋啊。
不知什么时候起,纪青川开始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地偷看他,看他的恣意开怀,看他的眉眼飞扬,看他的风姿卓绝,看他的韶华挥霍。
看得自己,几乎要自惭形秽,以致躲开。
偏偏齐暄最喜欢逗他。
每次看见纪青川涨红了脸别过头去,他便笑得前合后仰,仿佛天上掉下大元宝。
《二十四桥》拍完,他和齐暄的俨然已经熟如老友。
他是齐暄口中最有趣的“小友”,他看着齐暄走马章台,身边围满莺莺燕燕。
可无论齐暄身边的人如何来去,不变的是,四季流转中,每一次风景如画,齐暄总是唤他共看。
两三年时光转瞬即逝,纪青川仰头注视着齐暄,忠心不二跟在齐暄身后。
齐暄闲来无事,最喜欢指导他演戏;他由此受益,演技一日千里。
开车也是齐暄教的。
第一次听说纪青川居然不会开车时,齐暄嘲笑了他好久,手把手教会他开车。
齐暄把自己时速三百的跑车交给他开,新手上路的他却慢吞吞保持三十码,又被齐暄笑了许久。
那些日子快乐美好,纪青川的心却越来越躁动。
那份躁动,被压抑在小心翼翼的仰视里,不敢喷薄。
纪青川第一次担纲主角拍《弄潮》时,齐暄带着纪青川找了个渔村,让他学习捕鱼以体验角色。两人兴致高昂地出海,人仰船翻地回来。
狼狈不堪并肩躺在沙滩上时,齐暄忽然侧头,指着纪青川头顶寄居蟹狂笑不已。
纪青川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齐暄的笑脸。
齐暄的脸就在自己脸侧,大笑的声音带动气流拂过自己脸庞。纪青川听见心“噗”地一声,如春日一枝玉兰瞬间绽放,带着馥郁芬芳直击心房;又似夏日一枚果实刹那熟透,猛然掉落泥土爆开甜蜜汁液。这是心脏不堪狂喜膨胀而致破碎的声音。
着魔一般,纪青川闭上眼,微微倾身,吻住齐暄。
那个吻很短,带着孤注一掷的虔诚。
即使一吻之后,齐暄将他视为洪水猛兽避开万里,他也不后悔。
根本想不到后悔。
齐暄没有推开他。
齐暄只是盯着他虔诚的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