蟀的后背。
小子不赖!
何伯在心中为蟋蟀叫了一声好。
关键时刻,临危不惧,还算有点儿小聪明,没有热血上头一巴掌将瓷枕拍飞,给人把柄,否则朱由旭只怕又要借题发挥了。
朱由旭见竟有个无名小卒跳出来触他的眉头,面上怒气更甚,“你是何人?竟敢忤逆本宫!”
蟋蟀垂着头,闷不啃声地跪在地上。
“关键时刻忍得住!不错!”何伯心中对蟋蟀愈发满意。
“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朱由旭神情阴狠道。
然而帐篷内外皆无一人有所动静。
人人静默如山,站成一棵万年迎风的青松模样。
朱由旭这才恍然惊觉,一直护卫在侧寸步不离的贴身侍卫在事发后,竟再未现身过!
那一队暗中保护自己的暗卫也了无踪迹!
他这才打心底里生出一丝恐惧。
永安王不会胆大包天到连他这个当今皇子都敢击杀吧?
可万一呢?
永安王可是十几年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万一先前他们的步步紧逼果真逼急了他,永安王一怒之下,真的反了,那自己不就会成为永安王刀下第一抹亡魂?
想到这个,朱由旭蓦地打了个寒颤。
他一直以为,父皇此次派他前往北疆,是一个绝佳的立功机会,此役若能打地漂亮,太子之位于他将唾手可得。
然而,他恰恰忘了,北疆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永安王若真的狗急跳墙,头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自己!
后背沁出一层凉汗,朱由旭整个人宛如失神般,忽然没了声响。
“好了。殿下!小女知晓您受了伤,心里难受。然现下给您治伤最是要紧,这般拖延下去,您一条腿可就真得废了。”温婉清越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一生低低的叹息,似怜惜,似同情。
朱由旭眸中的阴鸷褪去,隐隐蒙上一层惶惑不安,他强逼着自己镇定,装作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话中之意,是否本宫的腿还有救?”
“小女医术有限,不能确保一定能让殿下恢复如初,但总比将殿下整条左腿锯下来强。”薛永怡声音平静地道。
将整条腿锯掉!
“你敢!”朱由旭正欲动手,忽然发现榻上除了一床棉被,什么都没有。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现在的他,宛如一只惊弓之鸟,纵然心有不甘,再无方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
他面色颓唐地靠着床背,“你必须要治好本宫!”
薛永怡不答,只默默上前,叮嘱其他大夫给她打下手,准备治疗所用之物。
“谢天谢地!”何伯双手合掌,一脸庆幸的神情,而后虎着脸,对营帐里的大夫道:“都且听薛大夫的,你们好生想想法子,定要将二皇子治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