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速去请大夫,自己则往楚老太太的院松涛院去了。
松涛院里,楚老太太正在小佛堂里,手抚佛珠,双膝跪地,对着一尊观音玉像,微阖双眼,默默诵经。
楚阔不待通报,径自推开佛堂的门。
“请母亲告知儿子,究竟给苏氏喝了什么?”楚阔压着心中的怒气问道。
楚老太太默念了句“阿弥陀佛”,而后面带微笑地站起身,目光悲悯地看着楚阔道:“我儿莫要忧心,这一切罪孽,皆是我造下的,与你无关。苏氏喝下的是砒霜,我也没压着她硬往她嘴里灌,这一切皆是她自己的抉择。”
“砒霜!”楚阔神色瞬间变得一片灰败。
“如此,儿子可要多谢母亲了!”楚阔咬牙切齿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往外走。
进入秀峰院,看着里面忙碌的人影,他忽然心生一丝胆怯,连脚步也跟着变得迟缓。
“老爷,大夫请来了!”就在此时,王大管事在身后回禀道。
“嗯!随我来!”楚阔应下一声,轻吸了口气,大步往内院去。
苏氏正处于半昏迷半清醒之间。
腹中的药汁已吐出来了大半,现下只往外吐着清水。
楚阔进来时,楚玉凝正吩咐奶娘,将一碗蛋清给苏氏灌下去。
楚阔亲自将苏氏抱起,放入内室床上,而后将大夫引进。
“内子在服药时,误将砒霜服了下去,现已吐出大半药汁,不知可否有救?”楚阔立在一旁,神情些微麻木,心中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果然,听闻“砒霜”二字,屋中所有的人面色俱是一变!
“大人这是在诓小民不成?砒霜喝进肚中无药可救!请大人恕小民医术浅显!”大夫竟是连脉都不把,抱了抱拳,提起药箱欲走。
这反应本就在楚阔意料之内。
故,他也不曾为难人家,只对王大管事摆了摆手。
王大管事忙领命,将人领了出去。
砒霜二字,仿若一记重锤锤在楚玉凝胸口。
她脚步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忽然及时伸出一只手,托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扶住。
“回大人,小的知晓有一人或许可以救夫人的命。”一道稚嫩青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楚玉凝猛地回身,死死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内室的兰舟,“还有谁可以救我娘?”
“康安侯之妹,有医中独秀之称的薛云岫薛姑姑,或有法子。”
薛云岫?
薛永怡的姑姑?
此人在京中略有名气。
因沉溺医术,无心嫁人,在闺中呆到十八岁,好不容易说了门亲,不料老康安侯夫人在出外上香时,不甚踩空台阶,摔断颈椎而死。
薛云岫替母亲守孝完三年孝,刚和未婚夫婿家商量好婚期,兄长、嫂嫂和三岁的侄儿又因意外,一夜暴毙,只留下一个九岁独女,便是薛永怡。
此事发生在两年前,已经二十三岁的薛云岫拿出一笔银子,退了与未婚夫婿的亲事,独自带着侄女在康安侯府过活至今。
前世,薛永怡医术冠绝京城,比之其姑母有过之而不及。
但无论如何,她那一身医术传承自薛云岫,这一点,定不会有假。
“她一介女子,有何法子?”楚阔明显不太相信,却又有些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