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修扶着床沿,无力的笑,“你诓我?这是第几次,你骗我了?我和你认识多少年了,怎么会上……”
“上”字刚落音,苏泽修忽地扑了过去,手指抓住陈伽泽递过来的一张纸,弓着身体,瞪眼望着上面,急促呼吸几下,脸眸地凑到陈伽泽跟前,疾声问:“真的假的?”
“出院通知书”,他等了半年多,失望了不下十次。
他很害怕,害怕他还未等到,就真的要疯了。
“你不信?”陈伽泽转身朝门外走,语气很淡:“跟我出去试试。”
将信将疑间,苏泽修望着陈伽泽的后脑勺,跟了上去。
才出房门,苏泽修立时揽住了陈伽泽的脖子,以八爪鱼般的姿态,扒在了他身上。
两人几乎是连体婴般,同手同脚往前走,陈伽泽微皱眉,低声道:“你这样比我背你还累,至于吗?”
苏泽修眼睛左瞟瞟右瞟瞟,似乎……他们没有来抓他。
他点头如捣蒜,“这样也好,你就背我吧。”说话间,腿已攀上陈伽泽的腰。
“……”
“下来。”
“不下来。”
“下来。”
“我怕。”苏泽修涨红了脸,“彻底出去了再下来。”
陈伽泽沉默,手往后紧了紧,用力往上一提,朝楼梯口走去。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大喊大叫,有人冲过来胡乱说话,苏泽修垂头贴陈伽泽颈间,低声问:“你真不觉得我有病?真信我……”
话还是说不出口,换了一句:“老师和同学都觉得我那是病。”
人人都觉得他有病,老师觉得他有,同学觉得他有,以前的朋友大多数也觉得他有。
他有时候想,如果父母地下有知,得气得蹦出来把他打一顿。
一想想就害怕。
“这不是病。”胸腔震动传来的是陈伽泽笃定的话:“他们才有病。”
苏泽修听着,忽而有些感慨,还真是……虽平时不大对盘,总归陈伽泽是从小一处长大的,不会轻瞧了他。
陈伽泽大他四岁,八岁时被寄养在他家,一养就是十年,直到他父母车祸身亡。
那时他十四,正上初三,没有一个亲戚愿意长久收留他,没有一个亲戚愿意为他出学费,陈伽泽那时未再去找他母亲的亲人,而是同他一起生活,左右陈伽泽不喜欢读书,于是选择进社会做事,供他读书。
他刚考上大学时,曾想过大学毕业后,还他的情,还他的钱,并为此一直努力,可没曾想……自己却出了这件事。
一切化为泡沫,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其实该愧疚的,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害怕。
苏泽修忽而想起自己还穿着病号服,忙对陈伽泽道:“我回去换套衣服,这衣服太扎眼。”
“我背你更扎眼。”陈伽泽冷冷的说:“都走到楼下了才说?还有……你还想回去那里?”
苏泽修打了个寒颤,小声道:“死也不回去。”
陈伽泽唇抿成一条线,继续朝前走。
他走得很快,不一会就快到了大门口。
苏泽修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背上如芒在刺,想回头又不敢回头,总觉得会有人追过来把他抓回去,甚至连带着把陈伽泽也一起抓回去。
“怕什么?”陈伽泽在大门口停下,命令道:“下来。”
苏泽修只抬头睨了一眼那扇大门,就迅速道:“出去再说。”手环陈伽泽的脖子环的更紧了。
陈伽泽使力一剜,将苏泽修箍住他脖子的手指剜开,用力一推,苏泽修腿也使不上力,整个人往后仰,倒将下去,陈伽泽及时拉住了他,旋即迅速后退几步,退到门外。
苏泽修愣住,小心翼翼的问:“你别是骗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