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微睁双眸:“什么?”
郭建仪苦笑道:“你不是问我为何心忧么?我管理户部,就如你们府的账房一样,账面上的银子都给人提走了,我如何不急呢。”
怀真本来心里难受的很,猛然听了这句,却苦中作乐,笑了起来,道:“这我可不懂了,横竖是你们的大事。我们府内的账房可不似你这般困苦。”说到最后一句,才复得一丝宽慰。
郭建仪见她复露欢颜,也一笑说道:“南边又生了时疫,已经死了逾百人,只怕阻不住……地方上火烧眉毛似的报了上来,这一场还不知怎么应对呢,因此我镇日头疼。”
怀真这才敛了笑容,呆呆怔怔,不知何以回答。
郭建仪忽地问道:“你方才说那春香的方子,不知对这时疫有没有效?”
怀真醒转过来,摇头说:“这个只是轻微顺时之功,若认真说起来,是没有什么大效用的。不过……”她沉思着,皱眉说道:“我记得书上记载,有一样灵虚香,还有一样祛邪避疫香,那《千金要方》里也有一样渑衣香方,都可以祛湿辟秽,杀虫解毒,去恶气,只最近后面两种都有些失传不用……倒也有个我曾给表哥制的……”说到这里,猛地停住。
郭建仪正凝神听着,忽然听到后面这句,明白她的心,便只问道:“那三个药方,果然能防治时疫?”
怀真低着头,轻轻说道:“虽有如此记载,却毕竟不是那种包治百病的……还要看是何疫情才是。就如人病了,也要对症下药一个道理。”
郭建仪道:“你可不可以……给我这三种药,我命人拿去试一试呢?”
怀真想了想,又打起精神来:“这个容易,灵虚香在百香阁就有卖的,后面两种,尤其是渑衣方子,久不曾试,等我制好了给小表舅就是,只你先不可就寄予厚望,免得愈发失望才好。”
郭建仪笑道:“知道了。总好过一个希望也没有不是?我只每一个都试试看。”
怀真嫣然点头:“这般想得开就好了。”
两个人说到这儿,郭建仪停了停,心中有一句话不知要不要说,然而看怀真低头又翻那书,一副心无旁骛之态,却又总觉得不能出口。
室内又只剩下她哗啦啦的翻书声响,光影自窗纱上透进来,在她手指间跃动。
那只伤着的手早就愈合,只还有伤痕仍在,似美玉上被刀割了一般,着实暴殄天物似的。
郭建仪静静看着,只觉得就这般注视着她,也可一生。
怀真翻了两页,因说:“我记得不差,没有别个儿的了,且让我再想想……”忽地见郭建仪直直看着自己,顿时刹住话头。
四目相对,郭建仪目光涌动,待要开口,怀真忽地咳嗽了声,回头看小瑾儿,小孩儿明明乖乖地躺着未动,她却只装作给他整理彩球等的,自顾自忙碌了会子,又低低念说:“这孩子今儿乖,平日里早嚷嚷着要吃奶呢。”于是又唤丫头,叫把奶母叫来。
郭建仪见如此,他自是个识趣的人,当下起身告辞,怀真忙下地相送。
郭建仪迟疑着走到门边,却又停步,竟转过身来,怀真正送他,不料如此,忙也止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郭建仪望着她清澈无尘的双眸,忽地说道:“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