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凝视着他,最终却慢慢摇了摇头,一笑转身。
怀真并未立刻回唐府,而是回了应府。
应佩却也在家,见她回来,又是喜欢,又有些不知所措,忙先出来迎了,满面含笑道:“妹妹如何回来了,也不先使人说一声儿?”
怀真止步,看着应佩道:“我才去过诏狱了。”
应佩脸上的笑蓦地收了,脸色隐隐发白,不知如何搭腔。
怀真点点头:“哥哥莫怕,如今我顺利生了孩子,已经不是什么受不得惊吓的‘万金之躯’了,方才我去看过了爹爹,知道他捱的那些苦……故而该让我知道的,哥哥也不必再瞒着了。”
应佩闻言,那眼睛立时便红了,忍泪唤了声:“妹妹……”一把抱住怀真,竟难忍哽咽。
这些日子来,因应兰风之事,应佩也被波及,近几个月来皆是赋闲在家,素日往来的众人,除了极交好的同僚外,其他人都也不敢靠近。
只有唐绍,凌绝,张珍等人,依旧毫不在意地来往……有一段日子,唐绍不曾来,应佩还以为他也是避嫌之故,谁知过了半个多月,才又来了,依旧谈笑如故。
后来应佩从凌绝口中知道,原来因唐绍不避嫌疑,被他家里痛斥一顿,因他犟嘴不改的缘故,又被行了一顿家法,竟打伤了……因此在家里养了那许多日子。
应佩听说后,潸然泪下,却又不肯带累众人,因此他们再来之时,应佩只狠着心,叫底下人说他不在家里罢了,然而这几个人却仍是隔三岔五便来探望。
这正是显得交情难得,要知道,自从应兰风入了诏狱……又连连出了劫狱、皇帝遇刺等事件后,许多先前相好之人,甚至变了脸色,大有落井下石之意。
这些日子来,李贤淑因上回探监,回来后便病倒了,虽有徐姥姥在,可毕竟年迈……韦氏又要照顾孩子,家里一应上下,都是应佩周旋。
且最难受的,便是偶尔去见怀真,尚且要紧紧瞒住这件事,不敢向她透露分毫……只暗地里又是担忧父亲,又是担忧母亲,内外交煎,如今见怀真这般说,应佩哪里还能忍得住?
应佩把近来种种同怀真说罢,又索性将如今京内局面也都说明了,因道:“现在众人都在弹劾父亲,纵然有些世交伯父们心有不平,然而却也不敢贸然发声……”
怀真低头,心中已经明白:应佩虽不曾直说,然而这不敢贸然发声的人里头,只怕也有唐毅。
试问,以唐三爷的身份,倘若站出来为应兰风说话,虽不敢说一呼百应,但满朝文武至少会有三分之一会站出来响应,剩下的那两拨人里头,有一半儿只怕会碍于他的颜面,不敢随意做出那“墙倒众人推”的德性,应兰风自然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应佩看着怀真的神色,复又说道:“不过也有人敢替父亲出头的,比如凌绝,还有程翰林……是了,还有小表舅!”
怀真抬头看他,这几个人中,凌绝……倒也罢了,程翰林,却是王浣纱的夫家,难道是因为这个的缘故?这程家原是清贵世家,甚是爱惜羽毛,等闲也并不掺和在这些要紧的事情里面,这番一反常态……
果然应佩赞许说道:“小绝真是个好的,先前他拜在父亲门下,还以为他只是一时意气罢了,没想到这许多年来,竟如此不离不弃,在父亲遭难这会子,也是他挺身而出,你可知道?他不知怎地说服了公主,向着皇上请命,特许他每日去探望父亲……我们也才因此放心,不然的话……”
应佩说到这里,又落了几滴泪,忙抬袖子擦去,复说道:“这程翰林家里……却多亏了浣纱,原本程家是不肯出头的,是浣纱对程公子说,倘若程家在这会子舍弃应家,她便只有一死……听闻还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