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族骨血这种事情,小唐当真宁肯应兰风不是,在他而言,肃王太子都倒下了,别说应兰风的身份可否有证,就算真的证实了……那立储之事,该怎么议论?没有人能接受一个横空出世的“皇子”登上大统,何况这皇子原本是位令人敬仰的重臣。
就算是这重臣的身份曝露,只怕也要引得群臣哗变了。
退一步言,熙王早就是众望所归,其实早在太子出事之后,虽然看似肃王在前,但群臣都是善观风向之人,暗中早有一半儿的臣子看好熙王,只有那些鲁钝不堪的,才一力地巴结肃王。
别的人不说,只说是唐家,早在林沉舟着手对付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暗中跟熙王接洽了。
所以不管出自何种考量,应兰风的身份,绝不能变。
只能是稳。
小唐明白,熙王明白,成帝更明白,如今众人所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皇太孙认回,安顿于昔日太子府中,应兰风仍是辅国重臣,而熙王顺利登基,天下大治。
小唐端起杯子,不知不觉又饮了一口,烈酒入喉,有些烧心。
这机密,他本不想跟任何人说,然而如今却同熙王交待了。
而熙王既然知道了,那么小唐也已经没了退路。
他慢慢地喝着酒,眼底泛起思量之色,熙王也打量着他,仿佛知道他正忧心,因此竟一声也没有打扰。
半晌,小唐终于放下酒杯,说道:“你方才说我先前疑心你之类,我并非故意要疑你,只是你该清楚,你毕竟要登上皇位,到时候君臣有别……”
熙王敛笑拧眉,盯着他的双眼,道:“你说这话,那我素来的心意就白付了,你倘若怀疑我将来登上皇位,会对你不利,只要你一句话,——现在皇上并没有正式下旨立储,我有法子推掉这皇位。这并非说笑。”
小唐摇头笑道:“只怕你不肯登基,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罢了,你听我说完……我先前虽疑心过你,但自从你替我挡过那一箭后,我便……”
毕竟那一箭,谁也不知生死,倘若在那样的生死关头,熙王兀自能够虚情假意,那么此人简直近乎妖了。
而以小唐的经验,战场之上,一箭飞来,人已经没有能仔细考量的机会,只是凭本能行事而已,所以熙王那时候,是真心的、不惜牺牲性命也要护着他的。
熙王听了小唐这话,眼中微微闪烁,才透出几分温和笑意来,便道:“你能这样说,我那一箭,也没有白挨,那许多挖心似的痛也都值了,罢了,今儿拼了给小怀真不悦,我也要多灌你几杯。”熙王说着,便又给小唐添酒。
小唐看着那清冽的酒水倾入杯中,此刻厅内格外寂静,甚至能听见酒水哗啦啦地清脆声响,日影斜移,照在桌子上,那透明的水滴便跳跃舞动,最终又归于平静,只剩一抹涟漪。
熙王握着袖子,重又坐稳,才欲举杯,小唐忽然道:“永慕,我虽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但是,既然今儿已经说明了这秘密……只怕你心中有刺,将来,焉知你不会对应兰风跟怀真……”
熙王抬眸看他,顷刻,微笑说道:“原来你特意来,是为了这个?也罢,既然如此,我向你起誓,倘若我会伤害小怀真或者应兰风,就叫我……叫我再万箭穿心,如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