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便吩咐执金御再去巡逻,自己便拉了张烨,低声问道:“张兄弟,你如何哭成这个样子?莫非是见了皇上,惹了皇上不高兴……出什么事儿了?”
张烨看他一眼,道:“我惹他不高兴?为何不说他惹我不高兴?”
唐绍听了这没高没低的话,挑了挑眉,道:“你……”因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问道:“你如何进宫来见皇上了?跟我说句实落话如何?”
张烨听问,眼圈更红了几分,就不言语。
唐绍见他如此难过,心中纳罕之极,便不再追问,只道:“说来,亏得你是今儿进宫来的……你若是昨儿进来,只怕也不得安生呢。”
张烨仍是默然,也不关心这些。
唐绍见他不理,于是故意又说:“你既然回京来了,可见过怀真了?她可跟你说过了不曾?昨儿她就在宫内,可着实地受了一场惊吓呢。”
张烨忽然听说跟怀真有关,才转头看向唐绍,问道:“怀真怎么会在宫内,又出了什么事?她不曾跟我说过。”
唐绍见他这样说,就知道是见过怀真了,因道:“你没见她手臂上带伤么?”
张烨更是吃了一惊,忙抓住唐绍道:“你说什么?我并没留意……谁敢伤了妹妹?”说到最后,才带了急怒之意。
原来张烨因遭受大变,性情也陡然变得内敛起来,一路回京,始终默闷无语。
竹先生知道他心中伤痛不可说,又知道他在京中最惦念的人便是怀真,故而先送他去见了怀真,只盼怀真能宽慰他心。
而张烨因心中之事非同等闲,是以也并没仔细留意怀真如何,任凭她百般地逗趣说笑,他都是沉默寡言罢了……此刻听唐绍说怀真伤了,才惊心懊悔起来。
唐绍笑了笑,就拉着他,走到文华殿旁边僻静处,把昨儿肃王作乱,淑妃祸乱宫闱的事儿说了。
张烨听得呆呆的,眼睛中又见了泪,末了,竟喃喃道:“我只以为,我是被祸害了的可怜人,偏妹妹那样的……也差点儿遭了这无妄之灾。”
唐绍见他话中有话,便问:“你怎么了?若有心事,可也好跟我说说呢?别总闷在心里,我见你神情跟昔日大不相同……只怕怀真也看出来了,她必然也担心你,你且别闷坏了自己。”
张烨听了这话,才咽了口泪,道:“我对你说什么?你可知道……我自打跟着师父起,就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当师父是我的父母罢了,对他感恩戴德的,谁知道……师父却是个大骗子,明明我跟我父母就近在咫尺,他也不肯告诉我,最后害得我们……天人永隔……”最后四个字,却又狠狠地磨了磨牙。
唐绍听得惊心,道:“竹先生不似是这样狠心恶毒的人,这其中……必然是有缘故的,是了,你的父母,又是何人?如何你说跟他们……天人永隔?”
张烨深吸一口气,说道:“他的确是有缘故的,但我却无法原谅他。我的父母……你难道还猜不到?他为何把我带进宫来见皇帝?”
唐绍模模糊糊,惊问道:“跟皇上有关?”
张烨摇头道:“我宁肯跟他没有关系,那样,只怕他们仍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如今,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横竖我如今,当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张烨说到这里,复泪如泉涌,悲不可遏。
唐绍虽仍没有猜透其中关系,却心惊肉跳,又见张烨伤怀,他便复将张烨肩头一抱,安抚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只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的父母虽然不在了,可是你仍有我们一干朋友,还有怀真……我们都会陪着你,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