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微微皱眉,语气微沉:“什么?”
使者深深吸了口气,道:“其实我族还派了使者前去水光族,想必水光族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若五日后,我不回去复命,水光族则会出兵。十日后我再不回去,山棱族就会出兵加入水光族,到时候是什么后果,赤羽王应该十分清楚。但是,”他声调一沉,“如果赤羽王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会立即投向盟友,还可以里应外合伏击水光族,其中利弊,一目了然。”
阿卫一听,蓦然心头火起,心道:两面三刀也就罢了,竟然还给自己留了两条后路!相比之下,赤羽就显得十分冷静,他并不是生平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威胁,而这威胁还来自一个弱小无能、见风使舵的对手。但在草原的生存法则中,情势的变化犹如草原上的风,转瞬即变。任何一个对手都无法被轻易小视。
赤羽微微挺了挺身,坐直了身体。阿卫看见他的嘴唇微微有些发干,鬓发边也已隐约冒出了细汗,而赤羽的手心则是一紧再紧。阿卫不禁低下头去,脑中快速地运转着,试图想出一个法子。可他又急又气,只想着打还是不打,不论是否答应,望朔族都免不去这场战争。要么就是被人当作武器,要么就是被对方当成靶子。
可恶!可恨!
那股深深的怒意和无力再一次涌上阿卫的心头,上一次是他被白莽欺骗,而在这一次,在他正借助赤羽的力量逐渐获得自己的自由时,又有这样的无耻败类要来打乱他的人生!若是战败,身为月神的他和自己的神子不知会遭受怎样的耻辱,可能是比从前的经历更加悲惨的下场。若是战胜……可又有多大的可能?赤羽的病还能不能拖到那一刻?
阿卫忽然想到:他竟这样自私?在这种危急的关头,他完全没有想到其他的任何人,唯一只想着给自己和孩子找条后路……
阿卫就坐在赤羽的右手边,而赤尾就坐在阿卫的右前方。赤尾微微抬起眼来,就见阿卫紧紧地低着头,双拳紧握。从他肚腹上一隐一现的褶皱上,赤尾发现阿卫的呼吸又急又快,而阿卫的身体似乎也在不断地轻颤着。赤尾不知阿卫出了何事,但见他神态有异,便低低地叫了声:“阿卫?”
阿卫一愣,微微抬起头来。赤尾见他的双颊隐约泛红,眼珠也不自觉地瞪起,整个神情看起来十分恍惚,似乎刚刚从一阵惊恐中醒来似的。
这时赤羽终于发话了。他从上而下睥睨着那使者,不紧不慢道:“你知道白林族被剿杀一事?”
使者微微一顿,道:“白林族暗夜偷袭,致……”
赤羽忽然摇起手来,打断了他的话,毫不留情道:“看来你只是知道,却不了解。”
使者眸中微转,立即俯首道:“愿闻其详。”
赤羽又慢慢挺起身来,缓缓道:“白林族之所以被剿杀,是因为他背信弃义。”他最后四字,咬得又重又紧,一字一字,如箭矢似要穿破这使者的耳朵,把这四字射在他的心口。
山棱使者微微皱眉,又听赤羽道:“他被剿杀,不是因为他偷袭了望朔族,是他违反盟约、暗地挑起战争。他偷袭的不是我赤羽一个小小的军团,而是伤害了整个草原部落里的族人。所以,白林族被草原数十部落联合剿杀,它的神子白莽则被视为草原公敌,交由我赤羽看守。他受了什么刑,供了什么话,草原部族的每一位首领都会知道。粗粗算一算的话,草原公约已经签了八十三年了,一个规矩,竟然能持续八十三年而不被人打破,你可知是为何?”
山棱使者渐渐变了脸色,等到赤羽抛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身体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