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左边拿着短刃的祁颂,又看了眼右边握着长剑的冷峻少年,不禁愠怒道:“你们在干什么?想引来禁军吗?”
祁颂望着对面的少年,冷哼了声:“你问他啊,莫名其妙。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这小子直接就对我出手了。”
邢遇收起长剑。他年岁不大,比卜幼莹还小了一岁,但一双凤眼看人时尽是寒意,平日里一直面色冷淡,从无表情。
“大人吩咐过,小姐歇息时,任何男人不得靠近。”他口中的大人,便是卜世邕。
既然都搬出她爹爹了,卜幼莹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好声好气道:“那我现下已经醒了,便不算在歇息,你可以先退下了吧?”
邢遇斜睨了萧祁颂一眼,什么也没说,几个借力便飞上了屋顶,消失在他们视野之中。
她松了口气,又看向萧祁颂:“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做什么?而且你为何不走正门?”
“走正门容易惊扰旁人嘛,我可不想和你说话还有一堆人盯着。”
说罢,他眉间蹙起,面露担忧地关切道:“我听阿芸说你今日被罚了,所以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快给我看看你的手。”
卜幼莹将被打的左手掌心伸出去。
虽然已经涂过药,没了一开始火辣辣的痛感,但伤处仍有点红肿,戳一戳还是有些疼的。
萧祁颂捧着那只手,眉间从未这般紧过。
“疼吗?”
她摇摇头,“没那么疼了,你呢?”
“嗯?我什么?”
她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你的屁股啊,已经可以下床行动了吗?”
“嗯。”他点头,“本来就不严重,昨日大哥给我带的那个药很管用,今日便可以下床了,对了,我给你也带来了。”
说着,便从荷包里拿出那瓶金创药,拔出塞子要给她涂上。
卜幼莹顿时缩回了手,“你拿它抹完屁股又抹我的手?”
“那又如何?里面的药又不曾沾上我的屁股。”
话落,他幽怨的看向她,撅起嘴委屈巴巴:“阿莹,你嫌弃我?”
“哈哈,哪有。”她讪笑两声,将手放了回去:“你抹吧。”
随后,他便将金创药倒入自己掌心,垂首低眉,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往她伤处上抹,指尖力道轻得仿佛她的手是瓷器似的,一碰即碎。
卜幼莹看着,一股暖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祁颂。”
“嗯?”他专心涂着药,并未看她。
“我昨日想了想,原觉得我身为女子,又身处皇宫,理应多注意些与你相处时的分寸和距离。可今日听嬷嬷教导时,我又觉得,那些女子该学习的礼节规矩十分苛刻。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
萧祁颂依旧头也不抬,回道:“这有什么矛盾的,你不喜欢便不要学,你若迫不得已要学,我便私下里来见你不就好了?”
闻言,卜幼莹蓦地笑了出来:“私下里?那不成见不得光的情人了。”
她本是玩笑话,可话音刚落,正专心涂药的少年倏忽抬起头来。
即使在黑夜里,他的眼眸也依旧明亮如星:“情人也好,只要能让你不再为难,都好。”
晚风轻拂,鬓边青丝吹贴在脸颊上,竟勾起了几分痒意。
卜幼莹怔怔地看着继续埋头的萧祁颂。
银白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像戴了半面服帖的银制面具,神秘俊秀,却又不失少年的意气风发。
那是她的少年郎。
是这世上独一无二,最爱她的少年郎。
“祁颂。”她又唤了声。
“嗯?”
尾音落地,一只柔荑轻轻抬起他的下颌。下一瞬,温热柔软的唇与他紧紧相贴。
隔着一扇窗,两个最美好的人互相表达着彼此的爱慕,都恨不得时间停留在此刻。
可惜,卜幼莹只短暂停留了须臾便松开了他,
她笑得娇俏:“补给你的。”
意思是,补上了昨日未成功的那个吻。
萧祁颂恍若深思出走般怔愣住,一动不动,好半天视线才重新聚焦在她脸上。
他喉结滚动,吐出两个字:“不够。”
“那你还想要什么?……
话音未落,一只大掌倏地绕至她后颈,扣着她便吻了上去。
来势凶猛,她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只有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