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赖床了。
王氏瞧着她小女儿的情态,又是喜爱又是好笑:“好了,不取笑你了,时候不早,记得娘昨夜与你说的话,快些去吧”
说完便看向柔依身后的两个丫鬟,眸色不复方才的柔和:“你们二人仔细照顾着姑娘,万不可出什么纰漏。”
“是。”
“姐姐——”
众人听见声响扭头望去,确见一个白嫩的小男娃哼哧哼哧地朝她们跑来,后头跟着数个丫鬟小厮。
这便是六年前,傅守政另一妻子萧亦棉诞下的小公子,名唤傅言臻。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玩儿,不带上臻儿吗?”
傅柔依回头看了眼面上淡淡的母亲,蹲下身虚抱着蹿了不少个子的弟弟:“姐姐这不是出去玩的,是出去办事情,不能带上臻儿。”
男娃儿听完红唇微张,嗫嚅片刻便蔫了。姐姐出去办事,定不会带他一起了。
王氏此时上前扶起女儿,摸了摸男娃发顶:“臻儿先回房去,改日再让你姐姐陪你,如何?”
傅言臻素来养在亲娘身边,虽对柔依异常亲厚,对王氏却是有几分怵的,当下也不敢造次,只乖乖点头。
片刻后,便见右相府门前的马车答答踏上了官道,稳稳远去。
***
美丽的湖泊圈画于群山的环绕之中,连绵不知名的山花灿若云霞,满谷清醇的花香惹人醉。不经意的一阵山风,便佛起千瓣落红,纷飞飘舞,成双成对的彩蝶嬉戏于花间,好不惬意。此处是皇家近郊园场,不曾修饰一草一木,便是如此风光秀丽。
湖上款款游曳着一对天鹅,正交颈相戏。湖泊正中倒是请了工匠修葺了一座水阁,九曲廊桥连绵至岸边,远远望去,碧波上雕梁画栋,飞檐红瓦,在阳光下奕奕生辉。水阁上明黄衣裳的端雅妇人,便是当今皇后。
燕京城有名有望的十四五岁闺中女子几乎都到了这春宴上,一时莺莺燕燕花枝招展,人比花娇。
柔依这半晌下来,只觉脸儿也笑僵了,脚儿也站酸了,别说是有心欣赏湖光山色,春衫罩着的娇躯都起了层薄汗,好生疲乏。
她真是不知那些个养在深闺中贵女哪里来的气力,能围着皇后娘娘有说不完的话,还总能逗得她开颜,一面还在一众女子中长袖善舞地吃得开,当真是好本事。
晓月和晓雯两个丫头一见自家姑娘偷偷溜出了那水阁,便知她定是不耐烦了,赶忙迎了上去。
“姑娘,如何了?”
柔依睨了眼替她拭汗的晓雯,低叹一声:“还能如何?被娘娘拉着说了好一会子话,那些个想做太子妃的,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可惹不得,也不想惹,这不寻了空儿,赶紧出来了。”
晓月也是替她姑娘心疼,安慰道:“可不是,奴婢远远瞧着便替姑娘不值,谁稀罕做他皇家妇啊,那些人也真是榆木脑袋,竟还欺负到相府头上了。”
左右边上也没什么人,柔依不曾对晓月的冲动置言:“你们陪着我去歇歇罢,腿都酸了……”
……
“怎样,今日可不是我诳你吧,满京城最鲜嫩的女子可都到齐了。”男人玉冠将黑发高高竖起,端着折扇拍了下好友的胳膊,“我可是听说,连右相家你那小外甥女,旁日里从不轻易现身,今日也来了。如何,可有哪个瞧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