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汀指了指卧室角落里的钢琴:“它是最好的发泄渠道,你不如试着放肆一下。”
路清宜恍然,攥起的拳头渐渐松开,眉间褶皱完全舒展开来。
以前爸妈管得严,她从来都是克制的、按照乐谱一点一点,板正地练习,从来不敢懈怠,犯任何不必要的错误。
路清宜目光游移到钢琴上,又游移回来,问季汀:“真的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钢琴借我用用?”
路清宜点头:“好。”
季汀几步走到钢琴面前,坐下,回头瞥了路清宜眼,“看好了,只演示一遍。”
指尖轻盈地落在琴键上,季汀微微仰起头,棕色的凤眸里流露出一丝温柔。
其实,在路清宜还未嫁入季家前,季汀也曾接触过钢琴,那时她很小,妈妈作为江氏千金,从小就接受各种艺术熏陶,最喜欢弹的一首曲子,就是这首了。
后来,季汀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曲名。
清柔婉转的旋律,让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路清宜静静地倾听着。
情感,如同涓涓细流,感染力却极其强,娓娓诉说着心底的怀念。
路清宜安静地望向季汀的背影。
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羽睫。
这是第一次,江同学不加掩饰的宣泄着自己的感情。
她是在怀念某件事,还是某个人呢?
如果是某个人,那对江同学而言,一定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吧。
一曲落幕,路清宜低下头,擦拭去眼泪,轻轻吸了吸鼻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随心就好。”
季汀回头,语气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温和:“看来你悟性挺不错。”
路清宜歪头一笑:“是江老师教得好。”
季汀偏过头,视线在路清宜微红的眼尾停留了会儿,站起身,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觉。”
“嗯!”路清宜点了点头,她像是很期待着明天似的,躺回被窝,怀里抱着半人高的兔子毛绒玩偶,她扭过头,目光满是期盼:“明天早上,我能再见到你吗?”
季汀含糊道:“大概吧。”
路清宜满足地勾唇。
药物作用下,困意汹涌袭来,很快,路清宜昏昏沉沉睡熟。
季汀简单洗漱后,隔了一道门,躺在客厅沙发上。
夜色渐浓,已经是十一点零五分了。
那些深藏进储物柜里的药物和一沓单子,是治疗焦虑症的。病例单的年龄栏上显示,当时的路清宜,仅仅只有十二岁。
照路清宜父母这尿性,他们很大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她当时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医院?看病做检查,拿药治疗,都是独自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