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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清宜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回答道:“热,还冷……”
说着,她瑟缩了下身体,又把夏凉被卷得紧紧的,只露出一个乌黑蓬松的发顶。
季汀情不自禁放软声音:“先把药喝了。”
“不想喝。”
“喝了好得快。”
被子里的人缓慢摇头,带着撒娇意味的口气拒绝道:“我就是不想喝嘛!太苦了。”
季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路清宜从来都是安静的,像冬日里无声的雪花,飘落到松柏上,极致的沉静淡然,又带着独特的坚韧。
没想到,这么会撒娇。
怔了片刻,季汀上前,边往下拉被子边说:“快起来。”
“我不要!”路清宜一下子着急了,抱住被子不肯松手,身体扭来扭去,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然而,她的反抗像小猫一样无力,季汀捏住被子一边,稍稍施力,就轻松地扯开了:“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药我替你喝过了,不苦。”
路清宜扭过头:“真的不苦吗?江同学,你别骗我。”
霎时,两道视线相撞。
路清宜刚哭过又发烧,双颊通红,杏眸水润,贝齿轻轻咬住盈润的唇瓣,好似只受惊的小动物,可怜巴巴地望向季汀。
“你别骗我。”她又小声的重复一遍。
季汀手停在空中,一瞬间忘了动作,回神后,不自然地抽回视线,沉声道:“嗯,没骗你,杯子放这儿了,待会自己喝完。还有,贴上这个会好点。”
一时间,空气寂静,时钟依旧滴滴答答地走着。
冰凉的退烧贴敷上额头,路清宜微蹙的眉逐渐松开,她的目光落在杯子上,迟疑地说:“我现在没力气,手抬不起来,拿不动杯子……江同学,你能喂我吗?”
季汀挑挑眉,迟迟没动作。
许是路清宜知道自己太得寸进尺,话刚说完,她就微微低下了头:“对不起,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便要哆哆嗦嗦起身。
“你别动了。”
季汀站起身,坐到了床沿。
柔软的床铺略微凹陷进去,季汀找来枕头垫在路清宜背后,重新整理好夏凉被,做完这一切后,她坐回床上,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扶住路清宜的后脖颈,说:“喝吧。”
脖间传来的凉意令人舒适。
两人挨得极近,路清宜小口小口抿着温水,一抬眼,就能看见江同学放大的脸。
江同学的嗓音不冷不淡,像夏日徐徐的凉风,连指尖都是微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