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铭身边坐着的朋友不明所以,眼睁睁看着这两个男人剑拔弩张。
刚刚张彦铭下楼一趟,回来捂着脸不说,现在好像还要被强制回家了。
这样的局面在他们看来也常见,富家子弟在外面多风光都好,家里总有能够钳制住的人。
不听话的下场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只不过现在听起来,像是因为女人起了纠纷。
这点就有意思了,他们这些人平时身边都不缺女人,但是偶尔也能听到点八卦。
现场女人不少,也不知道这点纠纷是怎么起的。
林川没有和张彦铭扯太多的意思,他给了对方一个忠告“我们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你离她远点。”
张彦铭想冷笑,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脸上更疼了些。
平时想巴结他的男人女人多了,张少爷很少碰上唐月舒这种,他浪荡随便惯了,碰上了个不随便的,挨打也是活该。
“怒发冲冠为红颜是吧”张彦铭还是不死心挑衅了一句,“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能好多久。”
林川最后看了他一眼,没多余去解释什么。
室内的音乐刚好在这段时间停滞了些,台上的主唱在和观众进行互动。
林川下楼时,看到唐月舒坐在门口旁边的位置上,低着头像是在发呆,直到他走近,她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眼神里有了些潋滟的波动,变得鲜活了些。
“走吧。”林川说。
唐月舒于是跟在他身后离开这家餐厅。
就在唐月舒转身这一瞬间,二楼栏杆处刚好有人过来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冯靖逸看着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诶了一声,下意识伸出手指给同伴指了一下。
“周睿,你看看那个背影像不像是”
话没说完,那身影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了。
“像什么”旁边凑出来另一个脑袋。
“没什么了,应该是看错了。”冯靖逸收回视线,心里想着这世界应该没这么巧。
他们俩纯是八卦的,想看看让两个男人当众闹得这么难看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结果看戏也来迟一步。
两个京市过来玩的少爷也不是很在意张彦铭的低气压,刚刚他们可听出来了,这事儿估计还是这位张少理亏,他应该是想挖墙脚了。
不道德。
但也和他们没关系。
他们的世界观里没那么多非黑即白的界限。
另一边,唐月舒坐在车上,老板在当司机。
只不过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唐月舒的心情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张彦铭说话和看人的眼神都让她觉得冒犯,放在以前,她可能不仅仅是一巴掌就能解决。
回去路上的交通状况好了不少,林川的车开得也稳,唐月舒想着事情,想着想着迷糊了一下,脑袋靠着后面,她是想闭目养神的。
但有点太高估自己的警惕心了。
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也没意识到车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林川侧眸看副驾驶座上的年轻女孩,他意识到自己最近应该给她带去了一些原本没必要的麻烦。
唐月舒一睁眼,就看见驾驶座上财神爷先生流畅的侧脸,他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很快环顾了一下周围,已经到她家楼下。
“林先生,您怎么不叫醒我”唐月舒轻声问。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自然也不知道车停下多久了。
林川闻声转头看她,“才到没多久。”
唐月舒知道他们现在应该道别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林川似乎有话想对她说。
果不其然,林川开口了“今晚的事”
他先是卡顿了一下,随后继续“我需要再向你道歉,这应该是我和张彦铭的私人恩怨牵扯到你了,我已经让他回国,不会再骚扰你。”
林川在处理这件事上的速度和方法还是让唐月舒有一点小惊讶,她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家世差多少,但想必表面上撕破脸对两家还是会造成点影响。
通常在没有绝对实力碾压之前,大家都会维持着表面上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虽然唐月舒没觉得林川有什么问题,但这件事上,她是真的无辜。
“你不用道歉,”唐月舒也不是全然白眼狼,林川原本也可以不和对方产生什么冲突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她也动手打人了。
追究也不能给她一个很明朗的结果。
唐月舒下车上楼。
林川的车在她住处楼下还停了一会儿才开走。
第二天唐月舒的手机上还收到了张彦铭酒醒后的道歉,她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或者带着其他目的,她没有再搭理这个人的意思,将那条信息删除。
张彦铭有没有真的回国,这一点唐月舒不清楚,但之后她没有再碰见过这个人,手机上也没收到过来自他的消息。
她很满意了。
不过好像从昨晚之后,她和财神爷先生又熟悉了一点点,不多,就那么一点点。
小唐日常抽时间去给苏砚淮补课。
她和小少爷的关系保持得还挺好,家教和辅导学生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相看两厌,有时候也能像他们这样,当成普通朋友这样就很不错。
小少爷毕竟还在青春期,有点分享欲,但是父母作为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人,他这些青春期的小见闻或者小烦恼在他们看起来未免过于幼稚,唐月舒这种年纪的就很合适,刚从青春期走出来不久,能懂少年的烦恼,也能给出点小建议。
唐月舒依旧偶尔能从苏砚淮口中听到他提起他的川哥。
她也知道了点事,例如林川十几岁的时候一个人游遍大半个欧洲,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家里生意,刚上大学那年将家里一个半死不活的商场在半年内盘
活的这些事。
唐月舒只能说财神爷先生不愧是财神爷。
他的脑袋很适合赚钱。
唐月舒现在虽然胸怀大志,但她也只有胸怀大志了。
万事开头难。
她去看了几个工作室选址都不太符合她心里的设想,最近还在继续挑挑拣拣。
说到底最大的问题还是预算。
因为忙着给工作室选址的事,所以唐月舒现在做的家教课程里还有苏砚淮在继续教,其他时候忙着上课、直播、画稿、逛巴黎以及给财神爷翻译文件。
说唐月舒是最强打工人不为过。
其他不说,直播的收益确实出乎唐月舒意料,要不是她每天时间有限,说不定还真可以多花点时间在上面。
这个估计得下个月寒假期间才能实现。
巴黎的生活让唐月舒成为一个饮食和休息极其不规律的人,熬了这么几个月之后,报应还是来了,她有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不太对劲儿。
因为早上没课,前一天晚上她还熬到了三点多画稿,最近新接了新单子,她又刚好在晚上灵感爆发,画起来没注意时间,结果现在醒来觉得浑身乏力,胃部有点不适。
她还以为是熬夜的后遗症,还有饿的。
醒来马不停蹄点了个外卖。
结果吃着吃着外卖觉得不太对,胃部一阵翻涌,她还没吃上几口就跑去洗手间吐出来了,这还不算,原本只是腹部的阵痛变成了绞痛,吐完之后站起来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差点摔下去。
“”
唐月舒再怎么缺乏生活常识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对,她饭没怎么吃,光顾着抱马桶吐。
上网搜了一下相关症状,很好不是绝症,应该是急性胃炎。
唐月舒还想直接买药吃就算了,结果药吃了也没什么用,实在顶不住了打车去医院。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边看病。
折腾一通之后安安静静坐着吊水。
她有点半截身子在天堂的感觉。
唐月舒头晕得厉害,现在浑身没什么力气,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脆皮过。
忙着上医院,连下午的课也没去,出门的时候只来得及给教授请个假,甚至都不知道人家的回复是什么。
不重要,横竖课是没去上了。
她现在看手机屏幕都觉得眼花。
在吊水这一段时间,时间已经来到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天开始黑了,唐月舒还通过医院的窗口浅浅欣赏了一下夕阳。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有人给她打电话。
唐月舒有气无力地翻出手机,眯着眼睛找到接听键,接通“喂”
她的声音自己听着不明显,但是落在别人耳中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那边传来一道男声。
唐月舒这才注意到原来是老板的电话,瞥了眼手机,还真有不少未读消息。
“
”
光记得学校请假,忘记在这儿也请一下了。
唐月舒嗯了一声,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也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健康点,但也真是做不到。
她脱水严重,浑身有气无力的,还能接他的电话就很不错了。
林川在听完唐月舒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下,随后问了一句“一个人在医院吗”
唐月舒脑子没怎么转,问什么就答什么了,她嗯了一声。
“在哪个医院”
听到这句话之后,唐月舒才后知后觉,只不过她还没开口回答,林川那边已经说出了一个医院的名字,问她是不是这个。
唐月舒“”
那么急的情况下,当然是就近就医。
林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唐月舒的沉默给了他答案,她不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