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视下，白来财扑倒卧室门板上。
还没把九曲回肠的调子唱出来，门一下开了，门后的人身形往后一缩，白来财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白来财颤颤地伸出手摸了摸后腰，暗暗决定今晚的菜单里一定得有韭菜。
长生闷在卧室里哭够了就开始发呆，打开盒子摩挲着茶具，一点一点把亘古久远的器皿擦上了温暖。长生还能回忆起来，当时他用这套茶具在师父面前分茶时，师父的自豪模样。
完全是家长式宠孩子的做法，我家徒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神童！
抹了一把眼泪，长生暂停了追忆，深吸一口气，胸腔里虽然还有些发闷，但更多的还是劫后新生以及再遇师父的欣喜，如同夏日暴雨过后，云销雨霁，碧空如洗，从头到脚都是畅快的。
既然师父爱看他分茶，正好又得了茶具，不如再接再厉讨师父喜欢，说不定一鼓作气就能登上人生巅峰赢取陈大厨进门了呢。
想想就充满了动力。
门刚打开，躲过了白来财的袭击，一脚迈过去就见陈青竹已经把菜都端上了桌。长生不太好意思地攥着衣角，犹犹豫豫地刚要开口。
修长的手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又按着后颈把人揽进怀里，头顶似是飘来一声叹息，“都做了你爱吃的，乖。”
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陈青竹给长生擦了擦眼梢，“有事吃过饭再说，再晚点吃可就没了。”
白来财已经上桌五分钟了，排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经过长时间的控制食量，长生没比平常吃多少就觉得饱，再看看肚皮撑得圆滚躺在沙发上歇息的白来财，一对比就觉得心酸。
陈青竹见人吃饱了，伸手摸了摸稍微凸起的小肚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形成习惯了，不错。”
“我给你看个东西，”长生冲他眨眨眼，一溜烟跑进卧室里，转眼出来时手里已经抱着一个盒子。
陈青竹心下了然，收拾好餐桌之后把地方空出来，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
白来财拖着几个月大的肚子也凑过来看热闹，见盒子打开后，才疑惑地问了一声，“这堆小黑碗是干什么的？”
大庆王朝分茶用的茶具不喜金银更嫌铜铁俗气，紫砂又带着土腥味儿，喝茶一贯用瓷器。用的却不是胎薄釉白的影青瓷，反而是胎厚古朴的黑瓷碗。这种质地的茶碗耐高温，导热慢，效果反而比雅致的影青瓷好得多。
盒子里还附送着一桶茶，长生打开后心中一喜，这茶米分最适合做水丹青，想来也是老先生特意挑选出来的。
“给你看个好东西，”长生笑出两个酒窝，陈青竹在一边握着手，强忍着没戳上去。
恩……晚上等小团子睡着了，再戳半个小时的。
没有专门的用具，长生退而求其次拿了矿泉水来烧水。等水烧得沸腾，白来财忽然悄悄拿出手机，站在长生身后一侧打开了摄像头。
滚热的沸水浇上杯中的茶米分，边浇边搅，手与茶筅令人眼花缭乱的舞动令沸水与茶米分完美融合成浓稠的状态。杯中茶汤随着茶筅提起的那一刻，忽然之间凹凸迭起，又似两岸层峦叠嶂，水天一色，沙鸥齐鸣，最后茶筅一点一起，江面上多出一只逐-浪-孤舟。
放下茶筅，长生眼角笑得弯弯的，拽了拽还在惊讶中的陈青竹，“怎么样？好不好看？”
“我家耿直果然最棒了。”陈青竹赞叹地看了长生一看，心中却是百味杂陈，这种目光又出现了，分明是在他面前，却有一种透过自己看向他人的感觉。
果真令人烦躁不已。
白来财掉着下巴，茶筅收起的那一刻他就关了视频，没露出小师傅和大厨的正脸，两个人在长生表演分茶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整个房间寂静无声，索性也没做后期，直接上传到了b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