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远,晏在舒没看到他电脑,她的注意力也全集中在手机上,这会儿站在三级台阶上,视线缓慢聚焦在孟揭脸上,茫然地,忐忑地问了一句:“我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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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修,是个物理学家,曾经指着星月,这样告诉她:
宝贝,我来和你谈一谈宇宙的能量守恒,尽管你的物理学得实在很糟糕,但你知道,热力学第一定律已经告诉我们,能量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消散,在这个原子构建的疆域里,物质只会被回收或重构,而不会被真正创造或毁灭。爸爸多么爱你你知道,但爸爸不能常陪你,所以总是怕你知道得不够多,你看到的每一片羽毛,每一条鱼鳍,每一朵花瓣,都是爸爸爱你的见证,那月亮,也是的。
风在拂,夕阳照彻整片窗,晏在舒扬起的发梢都敷着金光,她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给谢女士打电话。
“嗯,准备过去了,”soup亦步亦趋跟着她,晏在舒指头陷进柔软的皮毛,问,“他长白头发了吗?”
然后笑笑,“啊,我当然知道,他偷偷上线给我批改作业了。”
soup讨好地舔舔她手指,晏在舒嫌痒,轻轻弹它脑袋,嗯一声,对电话那边说,“一会儿见。”
挂断后,晏在舒把soup放地上,小狗歪着脑袋朝孟揭蹦过去,她望向窗外,那落日的折光仿佛顺着瞳孔流进了体内。
她轻轻呼吸着,整个人暖洋洋,心情好得不得了,脑子里已经策划了十几种杀到老晏面前的场景,一边扎着头发,一边说给孟揭听。
他都应。
应得心不在焉。
晏在舒绕好头发,找不到发绳了,正往沙发里翻呢,孟揭顺手给她递过来了,晏在舒把发绳咬齿间,总算想起来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孟揭挺平静的:“想带你去天文台,近期会有流星。”
晏在舒正在门口换鞋呢,听了两句,把靴子往上一拉,突然说,“你在约我出去啊?”
孟揭停顿片刻,说,“是。”
“正式约会?”
孟揭点头:“正式约会。”
晏在舒往后靠,孟揭半蹲在她跟前,把鞋带系紧,“咻”地使一记力,晏在舒半道身子跟着前倾,额头几乎碰上他的。
“那你倒回去,重新说,哪有约会讲得那么随便的。”
孟揭还真装着正经的样子,沉思半天,最后挨着她的额头。
“我爱你,晏在舒。”
晏在舒就笑,孟揭也笑,随后一把罩住她后脖颈,拍一下,带着就走了。
车子驶过了山海,在笔直的一条环岛路上前行,今年最后一轮晴日正在轰轰烈烈沉进海平面,孟揭降下车窗,近乎透明的海气湍湍流入车内,谁都没再讲话,风吹得小狗毛发凌乱,孟揭手搭在她手腕上,前尘浓缩在后视镜中,未来就赫赫燃在天光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