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推着刚做完检查的张叔回了病房,隔壁床的王大爷看着他们不由羡慕地说:“这年轻人是你什么人啊,我看天天在这陪你。”
张叔半靠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侄子。”
许辉帮他拖了鞋,把腿抱上床,盖好被子坐在一边。
“侄子还这么好,你可真有福气。”
许辉笑说:“说是叔,其实就是跟父亲一样的,多亏了他,我才能活得有人样。现在他病了,我当然要在旁边伺候着。”
张叔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这话是以吴景安的口吻说的,嘴角轻扬,笑了。
王大爷叹了一口气,“你们叔侄感情深真让人羡慕,唉,我就没那么好命了。家里三个孩子都说忙、忙、忙,一个星期能来一回算不错了,亏了身边还有个老伴能伺候着。唉,真不知道万一我走了,老伴再有个病,谁能来照顾她啊!”
张叔低下了头,心思重重。
王大爷望了一眼病房,这里是六人间,只住了四个人,“咱们这病就是看老天爷的意思啊!我刚来的时候这屋是三个人,后来你对面那床的,死了。死的时候看着挺惨的,身子瘦得吓人,偏就头大,跟个怪物似的。什么也吃不了,还呕血,医生都说没希望了,偏家人不肯放弃,一次次地抢救,最后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人不但没救过来,还是受罪受死的。唉,后来又有人进来,有人出去,这屋就一直没住满过。我跟老伴说好了,能治就治,不能治的时候咱就回家了,好歹也是死在家里,死在家人身边,走也走得安心。”
张叔不自觉皱紧了眉头,许辉看了他一眼垂下头,没说什么。
哑叔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一脸凝重,看张叔已经睡着,他掏出口袋里的纸笔写下几个字递给许辉。
明天我要回趟老家,这里麻烦你照顾着。
许辉点点头,要他放心。
医生说张叔的病还是很有希望的,手术后再进行化疗,配合中医治疗,只要癌细胞不发生转移,五年后就基本算是康复了。
哑叔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可是接下来的问题让他犯了难。
手术、化疗、药品零零总总加一起,少说也要二三十万。
哑叔为了和家里搞好关系,把这二十年挣的几十万净贴家里了,能拿出来的也就三四万。
于是第二天他厚着脸皮回了趟老家,却是被亲生父母用扫把、洗菜水赶出来的。
“为了个男人找你老爹要钱,你要不要脸,白生你这个哑巴,早知道当初扔后山喂狼吃了。畜牲,别说你爹没钱,有钱也不会拿出来。让那个狗xx男人死去吧!给我滚!”
哑叔心凉了半截,却没有难过的时间,他抹掉了脸上的水又跑几个叔伯家,这两年他接济他们不少,只希望这时候他们能----
叔伯一开始见他来还喜笑颜开的,一听说要借钱,脸皮一耷眼一翻,没有!
客气地会说,你弟眼瞅着要结婚,你那个妹妹要生孩子,你小侄子要上县里的重点小学。
哑叔两手空空地回来,吴景安看着他两鬓急出的白发,却说不出更多有用的话。
他手里能拿出的钱也只有几万块,手术费是凑齐了,可接下来的治疗费又要拿什么去填。
125、借钱
他给母亲打去电话才知道方叔夏天的时候生了场大病,也算把家底掏空了,一直没告诉他,是怕他担心。
而他的朋友家里全都不宽裕,几十万不是谁家可以轻易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