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越过闹市区,来到一个比较偏远的街区,尽管拖着一条半的腿,还是比较顺利地翻过了一个民工子弟小学破破烂烂的围栏,超近路到了学校后面的一条小胡同里。
这个被城市规划者遗忘的地方,一边是学校近乎废弃的操场,一边是低矮的平房区,不知谁家的破纸箱子挡在路中间,只有单人能勉强通过,一声细细的猫叫,叫寇桐抬起头来,看见一只小野猫正趴在砖瓦的房顶上,颤颤巍巍地翘着小尾巴,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能安抚小儿夜啼的寇医生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块软软的奶糖,撕开包装,踮起脚。
这只野猫大概还是只幼猫,胆子很小,看见人对它伸出手,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尾巴颤动的频率更大了,警惕地呲出了还没长好的小尖牙,非常色厉内荏地又叫了一声。
寇医生把奶糖放在了瓦片边上,小猫迟疑了一下,好像也感觉得到这个人的无害似的,喵喵叫了两声,就试探地往前凑了一步,低头在乳白色的糖块上嗅了嗅,舔了一口。
寇桐这才笑了笑,转身从兜里把他那防辐射眼镜拿了出来,扣在了脸上,衣冠禽兽一样地走了慢慢走了进去。
民房走到尽头,有一家小店铺,门口贴了门神,还挂了桃木剑,里面的墙上贴满了朱砂画的黄纸符,寇桐熟客似的揭开油乎乎脏兮兮的门帘走进去,靠在门口等着,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背对着他,跟一个带着墨镜神神叨叨的瞎子老头说话。
老头说:“从你们俩这八字上看……唉,有一句话我老头真不该多嘴。”
“您说吧。”
“唉,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是夫妻要长长久久的过日子,命格非得不能相克才行,过去古人婚嫁时候,要请人算好了八字配了,还要挑良辰吉时,方能择日完婚,可是现在的人呢,老祖宗那点传统都丢了。您看,您丈夫自从结婚后,这些年来,是不是事业一直不顺?”
“是啊!他打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不得志,一开始还知道上进,后来越来越不像话……”
“还酗酒。”
女人说:“对!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孩子有十多岁了吧,是快考……”
“快考高中了。”
老头捻捻胡子,嘴撇着,摇头晃脑地算上一阵,叹了口气:“夫人,您是火命,您丈夫呢,他是木命,您想,这木头一遇上火,那不都烧没了么?”
寇桐看着那傻娘们儿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看着老头:“那您说……您说怎么办呢?”
“您与他此乃八字不合,生来不应当在一处的,您丈夫婚后定然多遇小人,事业时时受阻,您跟着他也是尝便人间苦辣,饱受苦难,日日脾气暴躁,乃至于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