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你相信我……”
贺南齐面无表情,形同枯槁。
他全身的血液,像是都凝结住不流了,心被老虎钳子紧紧的钳住。
许久之后,他才昂首朝着天空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啊———”
这一声哀鸿遍野的撕裂声,让顾槿妍的心碎成了千万片,她抓住贺南齐的胳膊痛哭,“南齐,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南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跟南越说什么……”她从后面抱住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去拉贺南越的手,他的手一片冰凉,她哭得近乎断气,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贺总,请节哀顺便。”
纪官杰红着眼眶上前安慰。
“都给我滚!”
贺南齐地动山摇的咆哮声让平静的海面掀起滔天的巨浪。
顾槿妍瘫在地上,觉得一切都完了,她双手狠狠抠着地面,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抬头睨向海面悬浮的红日,这一缕阳光最终刺得她双眼生疼,当她今生最爱的男人与她反目成仇,而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不憎恨的理由……
她声嘶力竭的痛哭,只沉浸在当时的悲恸,全然不知自己的人生也将从此发生巨覆。
“南越——”
“南越——”
几辆奔轶绝尘的轿车停过来,贺家人齐齐从车里涌出来,趄趔着向地上躺着的人扑来。
徐千娴第一个赶到,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茫然无措的举起两只颤抖的手,将儿子从头打量到脚,语结的质问:“这、这、这怎么回事?”
“越越!!!”
贺佳音抓起弟弟的手,失声大哭。
“南越,南越,你醒醒,你怎么了?”
贺坤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双眼一下子焦距全部散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呼天抢地的哭声在空旷的海岸边响彻了天际。
贺家人每一道尖锐的哭声都像一把利剑凌迟着顾槿妍麻木的心,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侩子手,身上已经沾染了洗不清的罪孽。
贺佳音哭着哭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愤怒的转过身,双眼腥红的扑向顾槿妍,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我弟弟是怎么死的?!”
贺家人到医院看贺南越时,都跟贺南齐一样扑了个空,他们给贺南齐打电话打不通,打给纪官杰,才知道小儿子出了事。
顾槿妍泪流满面的摇头:“我不知道……”
“医院的人说是你把他带了出来,是不是你把他推下海的!!”
“我没有!!”
顾槿妍抱住自己的头:“我没有害死南越,我为什么要害死他!”
“因为他成了你的绊脚石,我父母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勾引我二弟逼走了乔希,现在因为南越一天到晚缠着你,让你苦不堪言,你不想跟他去德国,所以你就对他痛下杀手,一了百了!”
原本沉浸在悲痛欲绝的丧子之痛中的徐千娴赫然听到女儿的话,整个人疯了一样,她踉跄着奔到女儿面前:“佳音,你说什么?什么勾引你二弟,谁勾引你二弟?”
贺佳音哭着说:“我原本不想拆穿她,就是这个女人。”贺佳音愤怒的指着顾槿妍:“迷惑了南越又迷惑了南齐,让二弟鬼迷心窍的坚持跟乔希解除了婚约,现在更是为了清除小弟这个障碍,丧心病狂的将他灭口!”
失去一个儿子已经叫徐千娴痛不欲生,乍然又听到顾槿妍迷惑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二儿子,双重的打击叫她如遭雷击,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贺坤面目狰狞的走向顾槿妍,地动山摇的咆哮:“我女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伫在一旁的纪官杰忧心忡忡,形势已经越来越严峻,总裁心底沉痛,抱着弟弟紧闭双眼,不言不语灵魂仿佛已出窍,这样的局面怕是没人能控制了。
顾槿妍也不再否认,悲莫过于无声,事已至此,她就算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了。
她不过就是一个商户之女,跟富可敌国的贺家比起来,实在太过渺小。
贺家若想弄死她不过跟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贺南越死了,不管是不是她推下海的,是她把他带来的海边,加上跟贺南齐隐藏至今的地下情,这个黑锅她都背定了。
她的沉默让贺坤怒发冲冠,冲着保镖大喝一声:“把她给我扔下海,给我儿子陪葬!”
两名保镖立即领命上前将顾槿妍从地上抬了起来,她也不挣扎,目光空洞的望着蓝天,在她闭上眼的刹那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荒芜的沙漠。
纪官杰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这里毕竟没有他说话的份。
他只能隐忍的睨向总裁,眼看着保镖们已经走到崖尾,就要举起胳膊……
纪官杰眸中腾起了急迫的焦虑之色。
千钧一发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风中炸响:“住手!”
贺南齐睁开了冷冽的双眸,“纪官杰,带她走。”
贺坤怒不可遏:“老二,你在说什么?!”
贺南齐僵硬的脸庞阴翳不变,他重复了一遍:“纪官杰,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