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航踏进邢宥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邢宥也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颇有些幸灾乐祸。
“怎么样?这方瑞朗家里确实阴气重吧?瞧瞧,把你一个阳气十足的堂堂七尺男儿也整得七荤八素吧?”
苏航说罢,邢宥没好气地抬眸打量他一眼,未着一语。
苏航便以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越发来劲地走到邢宥身旁,搡了搡他肩膀,眉飞色舞地说:“喂,怎么样?那幅画领教过了吧?慎不慎人?”
邢宥抬起头嫌弃地看了苏航一眼,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当初方瑞朗给他们的家中备用钥匙,扔在桌上,说:“今天换你去!”
“咦?”苏航震惊不已,忙拒绝道,“邢宥,你堂堂邢总怎么说话不算话呀!说好的,周一到周四都是你,周末才是我,这才周三,怎么就轮到我了?”
苏航把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
邢宥一把握住苏航将要离开他办公桌的手,将他重新拽回到跟前,又对他勾勾手指,苏航听话地俯身凑近了邢宥,邢宥贴着他的耳畔,耳语了几句之后,苏航脸色大变。
“真的假的?”
邢宥面容冷峻,又带着些难以名状的沉重,说:“真的。有一次毕业后,我去美国找过我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商科的大学同学,一进他们男生寝室全是这个味儿,就是…大麻味儿。”
“我去!”苏航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马后炮地说,“难怪他情绪这么稳定,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正常人受了这种打击,总归要消沉一阵子,他倒好,原来是吸上du了!”
“你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邢宥抱臂后仰倚在办公椅里,他抬头看看一脸懵的苏航,“我准备晚上去跟踪方瑞朗,看看他这些玩意儿是打哪儿来的,如果真有这么个窝点,得报警给他连锅端了,以绝后患。”
苏航连连点头,余光中,邢宥正不怀好意地笑着,眼神指向那串钥匙,他开口道:“要是你愿意找刺激抓du贩,那我也是没意见。”
苏航眉毛一挑,眼疾手快地抓起桌上的钥匙,从善如流地说:“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去住方瑞朗家。”
邢宥又是嫌弃地瞄了他一眼:“晚上他只要出门,你就立即发消息给我。”
“ok了。”苏航头也不回地走出邢宥办公室,他生怕邢宥反悔,和他角色互换。
……
最近这段时间,方瑞朗的确和马筱天接触频繁,其原因就在于他得让方瑞朗把自己用来贿赂上游供应商以及下游采购商的钱全部都置换成油画或是别的艺术品才行。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有两点好处:一来,如果是通过收藏或拍卖画作所获得的收益,那就属于合法收入;但要是直接给钱的话,当事人的账户里会突然多出一大笔资金来,一旦有人追查,就很容易露出破绽。二来,他们负责进口锂矿的那家矿业国企的营销经理已经在国外买好了房子,而且还有移民的计划,但如果想将大量现金转到国外去,中间还得交一笔手续费;相比之下,用画作来沉淀资金就要稳妥一些,先把这些画运到海外,然后再套现,这样就不太容易引起fbi的注意了。
至于方瑞朗,在这整个环节当中可真是一点亏都没吃啊!他把那个无名画家的画作经过好几次倒手以后,价格被炒得越来越高。最后呢,他从画家卖出的画作里面抽到的提成也是越来越多。如果真的遇到那种很有潜力的画家,他就会提前囤上几幅画。等到把这个画家的身价炒高了以后,再把这些画转手卖给那些根本不懂艺术、只知道附庸风雅的暴发户。这样一来,他的收益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那天在马筱天的雪茄吧里说的“合作”,就是这么个合作法儿。
不论道德,但从商业角度来看,马筱天都可以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在他的精心运作下,这家锂电池生产企业表面上的生产收益与他暗地里同时涉足大麻和艺术品交易所获得的利润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他的野心远不止如此,他渴望通过运用金融手段进一步提升公司的盈利水平,并以此推动公司成功上市。一旦实现上市目标,无论公司实际运营状况如何,仅凭借ipo的放大效应以及与资金炒作的联合作用,他就能在短时间内让公司董事长的个人资产增长数十倍!
到那时,马天合在外头的私生子又怎能与他相抗衡呢!
要想实现这一系列宏伟蓝图,如果按照他父亲那种踏实做实业的方式来苦心经营,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积攒起如此巨额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