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笑眯眯地颔首,行了一礼,便撑起了伞又折回去了。
莫玉麒却还愣愣地望着,“小春……”
“她是个姑娘。”
已经瞒不住了,她有心将小春许配给莫玉麒,也就没打算瞒着,只是他们关系始终没有进展,既然小春不说,她也没有多嘴。
莫玉麒继续愣,“可是她一直和你在一起,你是男子……”
“我是个断袖,对小春没有意思。”柳行素皱了皱眉,“你先回去罢,明日我去赴宴,一定想办法带回小春。”
莫玉麒抢上一步,“我陪你去。”
“有太子的人陪着,反而对小春更不利,你回去照料你们家殿下吧,这是小春和我的事。”
柳行素烦闷受到了睿王威胁,如果能顺利救出小春,她要安排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她转身入府,摔上了门。
凄风冷雨,金碧辉煌的宫室楼阁,在薄如青霭的夜雾里犹如斗笠下隐约灭没的容色,朦朦胧胧。
皇帝在长桥上,眺望远方那一片梅花林,一如捧簇而出的莹雪。他的皇后最爱梅,小字便叫冷香,他还在潜邸时,最爱与她添茶,看她新作的诗词,因为窗外梅花开得艳好,正衬她的冰肌玉肤,他便替她取字冷香。
“今日旧林冰雪地,冷香幽绝向谁开?”
她走了太多年了,留下唯一一个儿子,如今……他都忘了她的好了,皇帝的眼睛被风吹得发干,他转过身问身边的近侍,“太子近来还好么?数日不见了。”
这风水果然轮流转,皇上不过看了眼梅花,便想起了先皇后和太子,近侍自然不敢怠慢了,“太子殿下近日染了风寒,卧病在府,已经数日不曾上朝了。”
“你找人从御药房里挑最好的药给他送去。”皇帝想了想,又思及了睿王,便长叹了一口气,“太子病好了,让他来见朕。”
“诺。”
宦官应许了,弯腰走出了几步。
皇帝又看了眼那灼灼繁盛的白梅,疏林如画,横绝在浩漫的雨天里。他心念一动,“等等,”宦官停住了脚步,又听皇帝道,“朕亲自去看他。”
宦官心想,陛下可算是想起太子的好了,当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皇帝独宠中宫,太子殿下那也是何等地受尽宠爱,襄王和睿王反倒显得势单力弱,十分可怜,可惜睿王不服,后来养成了那样一副性子,宦官想起来便觉得后怕。
柳行素将自己打点好了,换了身随常穿的银青长袍,袖摆绣了几缕藤蔓状的金线,繁丽古朴,用玄色的发带束了发,临行前,将薄而利的匕首贴着脚踝放着,放下衣袍,遮掩得分毫不露。
“柳大人,睿王备了软轿,吩咐我等抬着大人前去赴宴。”出府便撞见睿王府的下人,柳行素微微拧眉。
“也好,睿王腰缠万贯,几个下人一点苦力,他出得起。”
家丁脸都变了色,但柳行素却若无其事地跨入了轿子里。
轿子被轿夫们抬起来,不疾不徐地前往凝翠楼,这栋酒楼是上京的名景特色,珍藏美酒无数,也是太子府的常客,据说有不少窖藏的木樨清露,柳行素俯身迈入门槛,才发觉繁华万状的酒楼里今日空空如也,竟无一个客人。
她抬起头,只见二楼斜倚着一道玄色身影,衣履华贵,阴凉的一对美眸看起来鬼魅而妖冶,他手里攥着一把瓜子正在嗑,十分有闲情,顺手将壳扔下来,底下的人唯恐扫得慢了,正麻利地收拾。
她很少见睿王,记忆里,他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