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实,原来卷宗室外的一块向阳的墙皮,已经被腐蚀出了一口洞,人虽不能入,但那蛇确实能行的。”
“韩诀早该将这报给父皇了。”主簿带白慕熙和柳行素二人参观了一番那破损的大洞,的确已相当可观,要是再腐蚀下去,恐怕成了盗洞,届时不论蛇虫鼠蚁,连人都可以自由钻入了。
主簿讪讪道:“确实说过几回了,但陛下对此事,似乎……”
白慕熙点头,“孤明白了。”
两个人便不再将还没剖白的事说出来。
只是那本泰和元年的记载宗卷,被柳行素抢了另一半。白慕熙有点不悦,但此刻毕竟人在屋檐下,两个人各怀心思,偷了人家的东西,也不便声张。
唯一算得上安慰的,便是这里藏书丰厚,就算卷宗库要发现丢了东西,只怕也是数月后了。
出了卷宗室,澄澈的秋空明净如洗,但晚霞映衬,云海如练,时辰已经不早了。
白慕熙告辞,主簿大人亲自相送。
柳行素也是与他一道出门的,主簿折回去之后,白慕熙忽然问她伸手,“交出来。”
她装傻,“殿下要我交什么?”
白慕熙没空同她打哑谜了,“东西。”
“哦,殿下手里不是还有一半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拿一半,我还没管殿下要呢。事先也没有商量如何分赃,那么殿下凭什么要我交东西”柳行素白皙的肌肤上落满了黄昏的余韵,看起来静如处子,粉颊生香。
寻常的男人,绝不会给人这样的错觉。
白慕熙脸色微凉,“回去找韩诀报到,不然他一定给你找麻烦。”他转身走了,知道事不可为,便走得干脆。
这点柳行素挺喜欢的,不死缠烂打才最有风度嘛。
“殿下,东西找到了?”莫玉麒驾着车,在车外问。
白慕熙从袖中抽出那半卷残篇,纤长的指骨在上面摩挲过。
弓骑善射,秀外慧中。那海棠红的短裙飘逸的春光里,马蹄在草原上飞踏,有谁的清软的歌声,宛如银铃一般,敲碎了回忆结的痂?
“将车停下。”白慕熙头疼地让他将马车靠边。
莫玉麒掀开车帘,只见太子殿下再度摁住了头,心中微乱,“殿下,又是头疾犯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孤,只是普通的头痛?”每当头痛时,便会在眼前掠过一个红色的身影,这些日子以来,愈发清晰,清晰到可以看清她那双神采飞扬、灵动剔透的眼睛,没有尘垢,没有污浊,可是它又会慢慢地变得凄凉,变得悲伤,那种悲伤,会让他自己觉得他是个无能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讨厌过这样的妻子?
“你见过柳潺么?”
莫玉麒愣了愣,最终还是缓慢却沉重地点头。
白慕熙一双眼睛挑起,“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莫玉麒难说,太子妃在的时候,向来乖巧懂事地待在后院,他那时候还只是个三等护卫,见的机会并不多,“只隐约记得,太子妃殿下爱穿一身红绡,听说出阁前,就爱慕、爱慕殿下了。”
“怎么爱慕孤的?”上京城中的名门闺秀大多腼腆温柔,是有多出格才会闹得人尽皆知?
莫玉麒却搔了搔后脑勺:“这个……太子妃曾经和殿下赛马,立下赌约,若是殿下输了,须得娶她为妻。”
这件事他隐约有印象,的确发生过,在梦里,甚至还有一碧万顷的郊外草原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