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无意识地想到这些,一定是发生过的,可要走近看清这女子是谁,却永远模糊,要掀她的红绸,总会自梦中醒来,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灵珑微愣,没想到今日的太子殿下竟问了这个,她的神色让白慕熙很是怀疑,但很快灵珑便低头,“没有,殿下今年二十有三了,却不曾纳过太子妃。”
坊间传闻,太子殿下不近女色,甚至是那什么不行。
但大周皇帝子嗣单薄,膝下便只有三个儿子,一个犯了大错被罚到远境戍边,还有一个则是个病秧子,人都说太子爷这皇位做得稳当,不会有人撼动分毫。
白慕熙虽然不知道民间如何评价自己,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竟真的二十多了,只是,仿佛有段缺失的回忆,在他这二十多年里,显得空白单薄,纵然是掘地三尺也难窥见一二。
灵珑服侍白慕熙梳洗,他再无一个字。
也许是他多想了。
他独自上了回廊,底下一弯清幽的小溪,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浅淡的几缕碎影伏在他淡紫的衣襟上,墨发流逸披散,修长冰凉的手指泠然如玉,眼珠淬雪,很有几分冷傲清俊的意味,华贵得令人不敢逼视。
檐下有人在走过,步调轻盈,唯恐惊扰了谁。
白慕熙回头,俊眸微微一凛,身后的青袍人缓步上前,揖手道:“殿下,今日,殿试三甲出尽风头,不出殿下所料,那位探花郎,文思敏捷,博闻强识,风采更在那二人之上。”
白慕熙是大周皇帝陛下钦点的阅卷官,探花的文章还是他亲自画的批注,沉博绝丽的文章,教人赏心悦目,他推测对方是个年轻人,果然,青袍人兰子顾拂袖下拜,“探花郎不过弱冠年华,却惊才绝艳,很得陛下所喜。”
“弱冠?”比他还小几岁,白慕熙唇角一挑,“真有意思。”
兰子顾微愣,“殿下?”
“殿试已经结束了?”他已参与阅卷,殿试去不去都不妨,何况,由人先描述一番,似乎更有神秘感。
兰子顾不解,仍是点头,“结束了,陛下当即点了那探花郎为从正品尚书右丞,眼下正随着状元和榜眼在跨马游街。”
只是区区四品,还没封得太过分,白慕熙淡然地望着远处,一带假山翠石,将朦胧的烟霭缓慢的吞吐,杏花如雪飘散,抹匀了一庭春.色,他敛唇道:“备一套便服,孤在凝翠楼为他洗尘。”
殿试前三甲,殿下偏偏对这位探花郎有兴致,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这位探花郎文章写得好?
太子在城中开衙建府,手下不乏文章精妙的大儒,但都没有得到他如此青睐。
兰子顾虽不明白这位探花郎长在何处,但太子之命还是应下了。
柳行素向来讨厌穿红挂绿,没想到今日竟在腰间绑了一块红绸缎,绕到胁下,一朵硕大的红花架在胸口,令得身形瘦小的柳探花即使骑着高头大马,依然显得娘娘腔似个女人。
虽然,她原本就是个女人。
这一趟游街,因为她年轻貌美,男儿装扮很有几分风流倜傥,那底下的女子拥着上前,手里的绢花直往她身上砸。柳行素微微颔首,对美人频频回眸,脉脉含情,换来更大的尖叫声。
大周民风开化,女子上街表白意中人也不是什么罕事,但相比之下,那被冷落的状元郎和榜眼便显得有些尴尬,榜眼卫峥骑马并肩走到状元郎身侧,眉头一耸,那眼前的风头无量的探花郎已经走远了,他冷冷一哼,“真有他的,不过是生得貌美了些,文章风流了些,我们这群人,哪个真输给她一点半点。”
状元郎何谦益已经五十岁了,这些事看得开些,抚须道:“话不可如此说,他二十岁能有这才干,只怕前途不可限量,我看他在殿上进退有度,不失风骨,深得陛下厚待,你与他交好,日后不会吃亏。”
不会吃亏?
卫峥冷眼看着那个出尽风头的探花郎,他年纪轻,不懂得什么是伴君如伴虎,锋芒毕露,可不是韬光养晦之道,难免遭人妒恨。
柳行素的马从东街走到南朱雀大街,人潮依旧熙熙攘攘,她洒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