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假模假样地将他送了出去,不动声色地冲周翡打了个手势,听见一声轻响,知道周翡是依言追了出去。他若有所思地靠在门口,轻轻拢了拢外袍,这时,正巧一个收拾茶具的小太监端着一堆杯盘躬身出来,行礼时无意中看了谢允一眼,当即吓得“啊”了一声,手里的杯盘在地上撞成了一堆碎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殿下……”
谢允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僵直的手指尖竟生生的裂开了,皮开肉绽,他居然也没感觉到疼,还不小心将外袍衣领蹭得殷红一片,活像刚抹了个脖子。
与此同时,周翡悄悄地缀上了赵渊。
赵渊怕死怕得很,所到之处,各种侍卫与大内高手或明或暗地将每个角落都挤满了,饶是周翡武功高,也着实出了好一把冷汗,几次三番差点被人发现,好不容易靠近赵渊的寝宫,她也没什么好办法了——赵渊这厮住的地方为防有人刺杀,周围方圆三丈之内,连过膝高的小树都给砍干净了!
铁桶一般的侍卫围在他寝宫周遭,还有人来回巡逻。
周翡还是头一次见到怕死怕得这样隆重的大人物,刚开始觉得赵渊有点逗,片刻后,她有点笑不出了,心头多次起伏的疑惑浮了起来——这训练有素的护卫队不可能是仓促集结的,赵渊堂堂一个皇帝,活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之中有多久了?
他到底在怕谁?
好像有人将“刺客”这个词楔入了赵渊脑子里一样。
就在这时,遥远的寝宫里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周翡一皱眉,只见几个黑衣锦袍的侍卫匆忙离开了,她当即绕开赵渊给自己打的人海牢笼,跟上了那几个黑衣人。
几个人轻功还不错,但同真正的高手没什么好比的,周翡追得十分轻松,见那几个侍卫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带了一大帮人,声势浩大地出了宫,奔着皇城外一处民居而去。
几个身着便装、寻常小贩打扮的山前对领头的侍卫说道:“人在这,确定,我们一直看着呢。”
什么人?
藏在暗处的周翡顺着那“小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是一处大院子,院中种满了花,在寒冬腊月天里竟开得芳香灼灼的,几条花藤从院墙里攀出来,泄露了满院春色,竟显得有些诡异。
不知为什么,这开满花的院子让周翡觉得有点熟悉。
下一刻,领头的黑衣侍卫一声令下,众人将小院团团围住,粗暴地破门而入。
……然后一起呆住了。
只见那小院寂静一片,挂衣服的架子犹在,上面的盛装却不见了踪影,几根翠鸟的尾羽飘落在地上,而繁华簇拥下,挂着一个小小的秋千,在微风中一摇一摆。
与当年邵阳城中,一宿烟消云散的羽衣班小院一模一样!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