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人怒道:“老匹夫,你敢!”
他猛一拂袖,轻易便将掌柜的双节棍甩脱,那干瘪的老头顺势一侧身,在刘有良身侧站定,低声道:“这位客人身上带着我门中信物,见此物者必得听他号令,客人仁义,不肯差遣,小的们却不能干看着他有难袖手旁观啊。童大人,见谅啦。”
这红袍人果然是童开阳,他阴恻恻地说道:“知道我是谁还敢这样放放肆,老头,我看你这客栈是不想开了。”
刘有良低声道:“掌柜,不必……”
鸿运客栈是本地最大的一家客栈,因为店里的伙计们手脚麻利还嘴甜,颇有几道招牌菜,这几年在往来过客中颇有令名,俨然已经成了济南府一景,寻常江湖客光脚不怕穿鞋的,但连累这样大的一份产业便过了——这也是刘有良途经此处,却只是落脚,并未寻求行脚帮庇护的缘由。
掌柜的提着双节棍,笑道:“小的们开店做生意,本就是给诸位朋友落脚跑腿,提供个方便,其他种种不过顺带,如今‘天蝠令’重现,我们却因产业怕事退避,岂不本末倒置?”
说完,不待刘有良阻止,掌柜便道:“诸位朋友,对不住啦,今日小店关张歇业一日,一干酒水饭菜算小老儿宴请诸位,不必破费了,还请诸位趁天未黑,另找住处!”
众人方才还扼腕着英雄们都不出世,此时一见这掌柜砸锅卖铁与北斗武曲杠上,当即二话也没有,纷纷识相地卷包离去,唯独李妍犹犹豫豫,一时觉得自己既然出身名门正派,又有武艺傍身,自然与那些商人们不同,这么走了未免太不好看,一时又想李晟叫她在鸿运客栈等,她若是走了,她大哥来了找不到人,再碰上北斗等人,想必更得着急。
李妍提刀顺着人流走出鸿运客栈,却不像其他人一样走远,眼珠一转,李妍纵身攀上了一棵大树,将自己藏在重重树影之后。
童开阳道:“好,行脚帮是吧?人路你们不走,便是非要走鬼门关了!”
他说话间,门口马蹄声、脚步声纷纷而至,还能听见跑得慢的客人们的惊呼声,足有百八十个北斗黑衣人纷纷赶到,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依旧阴沉沉的,满地泥泞,整个济南城都狼狈不堪。
鸿运客栈的伙计们与北斗黑衣人战做了一团。
伙计们都身怀武艺,资质却良莠不齐,行脚帮这种苦出身的江湖门派毕竟与训练有素的北斗黑衣人不可同日而语,何况北斗人多势众,除少数几个高手尚能撑住之外,其他人基本是螳臂当车。
掌柜一声呼哨,带着几个人将童开阳团团围住,头也不回地冲那刘有良道:“刘大人快走!”
刘有良正在踟蹰,那掌柜便又道:“大人不惜露出天蝠令,必有能豁出命去的要事,还耽搁什么!”
刘有良听了,狠狠一咬牙,蓦地一抱拳:“兄台,你我萍水相逢,大恩不言谢。”
掌柜的干瘪的脸上倏地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刘有良长啸一声,退出站圈,重剑横扫,一口气连斩七八个黑衣人,杀出了一条血路,竟突出重围。
这一番动作想必消耗不轻,他离开客栈时脚步都已经踉跄,一声呼哨唤来自己的马,忍痛大喝一声“驾”。四五个北斗扑上来,刘有良重剑扫了两个,腰间剧痛,一时竟翻不过手来,就在这时,他听见两声闷哼,那剩下的北斗竟然纷纷自己捂着脸退开了。
刘有良已经来不及细想是谁在帮他,纵马狂奔而去。
方才逃到城外,那刘有良眼前已经模糊,伏在马背上不过勉力支撑,他狠狠一咬舌尖,正想恢复几分神智,突然,狂奔的马惨叫一声,前腿倏地跪下,将背上的人摔了出去——地上竟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