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的耳朵像灌了水,子澜的声音嗡嗡的,很遥远。他应了一声,走进卧室,反锁上了门,呆坐在椅子上。
九月,是他生日的月份。
那天羽来了,给他过生日,然后他们也做了,激情、热烈、缠绵。他还许愿:“就这样在一起吧,今生今世。”羽还对他说:“我爱你。”
他无法想象羽是如何在抱了他之后又去抱那个人,或者又是如何在抱了那个人之后又来抱他。
羽是如何做到的呢……他是如何做到的!
怪不得上一次,羽与他并排躺着时,很认真地看着他让他也找个人结婚,说是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都能找到。他听了只觉心寒如冰,当时就对羽说:“你以后都可以不要来了,我并不是必须要你陪着。你用不着急急地把我推到别人的身边。”羽只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有个人能照顾他。
原来如此。羽究竟在担心什么?怕他会缠着他不放?怕他会干扰他的家庭?怕他会破坏他得来不易的一切?
呵呵,现在想来,羽是否真正了解过他的情有独钟、情根深种?他又何曾需要别的什么人来照顾,他一个人痛苦一生还不够,还要生生地再扯进来一个人?羽以为他们是一样的吗?现在这样只当和他是玩的吗,如同短暂的露水恩情?想来,便来,不想,便数月杳无音信。难道羽口中的爱他竟是这样的爱吗?
他们终究、终究是不一样的人啊。
青的心神像是被一把掏空了,空空荡荡,游魂落魄般,没有具象,没办法思考。他坐在椅子上,心脏钝钝地迟缓又剧烈地跳动,震得他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上下晃动,如同一尊被晃动着的冰冷苍白的雕像。
“我明白了,我已经找到了……我整个生命的答案。其实,我所理解的一切事物都可以归结为荒诞这个根本的东西。”一个声音在心中缓缓响起。
是的,荒诞,太荒诞了。
自己还以为……还以为……自己竟然一直自欺欺人地以为羽不会再碰那个人了……可自己凭什么要这么以为?为什么总是一厢情愿地以为羽再次回到他身边,是因为羽听从了内心中真正的声音,是因为爱他并只愿意和他在一起,即使表面形式上的家还要维持。可这么长时间以来,羽的行为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这也……太可笑了。自己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是,怪谁呢,这也是他自己愿意的,是他太贪恋羽的怀抱,是他太舍不得羽给他的那份薄情,羽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不是么。
还要卑贱到什么时候,什么程度。
他抬起头,干枯的眼神无处落脚,头痛欲裂,像锲入了一根长长的钉刺。
子澜没有再跟他过来。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慰青。如果时光能倒回去,她无论如何都要把青看护得紧紧的,哪怕拼却了不上大学,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可是,现在青的伤口太深太重了,像无底的深渊,永远无法痊愈。
谁又能告诉她,一个心地纯净完美的孩子被庸俗、名利和背叛伤得体无完肤、血流成河时,又该怎么治愈。
她看到青的世界已经坍塌了,可谁又能帮他建起来。
彬先借口外地学习深造把婚期推了大半年,后来又借口出国培训,又把婚期拖了半年,然后又说外出驻地拍片……一拖再拖,最后实在没有借口再拖,结了婚,但只在家待了一个星期,就又跑出去拍片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