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羽习惯性地咬他的牙齿保护套,歪着头,盯着面前的道具,眼神凶狠,很像个不良少年。
“找佳宁姐开会去了,”他从专注思考中走出来,表情这才柔和下来,“之前回北京歇了太久。其实是我休息,他可能怕打扰我吧,一直都没开工。”
他也知道,回来以后他的体力好几天才恢复,那时候梁牧也本来可以和唐冉亭、郭凡他们开会的,甚至郭凡找上门来一次,被他扭送回家了。六月份慕士塔格,七月份喜马拉雅北坡,梁牧也反复强调,片子可以之后剪,素材和b-roll也可以之后补,最最重要的是休息好。这句话有个主语,是池羽要休息好。
池羽不知道哪三天他睡了多少,每次自己醒过来,他好像都在忙一些不同的事情。有时候是衣服,雪具,有时候是护理攀登需要用的器械。
这一场见面会,也许有些可以做纪录片的视频素材。梁牧也自己走不开,但谭佳宁找了自己熟识的在广州的摄影师,叫老李,临时跟着他拍。
“哎,你俩真好,”肖梦寒羡慕地说,“啥时候我也能找个这样的对象。理解我喜欢的运动,支持我去冒险,去探索世界,还给我做强大的后盾。”
不止是后盾。池羽在心里想,梁牧也还是他的先锋,他的保护绳,他的地图,他的羽绒睡袋……
“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如果遇到了这样的人,你一定不要错过。”池羽挺认真地说。
他俩正站在另外一套公园道具的起始点,各自穿着赞助商的雪板雪服交头接耳。远处,镁光灯对准叽叽喳喳的两颗头盔,一蓝一红,不停地闪。
肖梦寒是这次赛事的门面,到了最后的教学环节,他完全被迷妹迷弟给包围,基本全程是做偶像。而徐蕾和池羽才是真正卖力教学的。他俩滑到旁边,一个人带双板组,一个人带单板组。徐蕾本身已经快要退役,在考虑之后做教练,这次特意带了两个小哨子。
池羽不费吹灰之力,吹着小哨子,就让十一二岁的小朋友们排成一队。他迅速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随后安排训练项目。
先看滑行,立刃走刃速度滑行,再看道具和创意平花,最后是s号小型跳台。
“洋洋这个刃可以再立高,你的折叠很好,倾倒不够,在这样的机压雪道你不能做到倒伏,到山上更做不出来了。来,再试一下,给你次机会。”
“天天,道具上面想法很好,摔了也没关系,再做一下我看看。”
“要感受道具给你回弹的力,你是去主动吸收这个力,而不是被动等着他把你弹飞。……不,不是板子的问题,你等一下。我让梦寒给你示范一下。”
说完,他招手叫肖梦寒,在前面的道具做180上,boardslide接pretzel360下。
“不要着急上难度,先把5050做好,然后shifty,公园的核心道理都是一样的,无非是重心和施压。”
池羽发现,只要他愿意给,这些十一二岁的小孩都接得住。他自己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特伦勃朗滑道外野雪。训练更是严苛,他们每天滑到虚脱之后,坐在雪场木屋里面看着恐怖的thierrytussaud教练播放每个人的视频,对滑得技术不到位的队员进行‘公开处刑’。池羽的法语骂人词汇全宝典就是那个时候掌握的。
可严格的训练造就了精湛的技术。往后,他在大山上的每分每秒都在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