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看了看袁之庆,摇了摇头,又在纸条上写道:“不是你霸占了她,而是有人想霸占她!”
袁之庆字条:“谁?”
陈武:“你自己想想看吧。”
袁之庆把所有的小字条捏在一起,放在陈武手中,陈武把字条放进了口袋,走了。
袁之庆躺在床上,窗外厕所的臭气随风一阵阵送进牢房,袁之庆叹了一口气,用一块毛巾捂住了鼻子。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可是,那冲鼻的臭气实在让他受不了袁之庆从床上起来,走到门边,把脸贴到了窗口,这样,他才可以呼吸了。那个窗口比较高,他要挺直了身子,才能把脸搁到窗框上,袁之庆就这样一直在窗口趴了很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趴了多久,最后,他实在吃不消了,才回去重新把毛巾捂住鼻子躺到了床上。太阳下山了,厕所的臭气才渐渐退去。
五点多钟时,陈武送来了晚饭,袁之庆实在吃不下。到了六点多钟,整个司令部的人都走光了,陈武来了,他楼上楼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了,他打开了牢房的门,袁之庆出了牢房,到了食堂,吃了饭,把饭碗拿回了牢房。渐渐地,两人达成了默契,有时,陈武还会从家里给袁之庆捎上一个麦饼。
这天,两人又开始了纸条聊天。
袁之庆在纸条上写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陈武看了字条,先愣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
袁之庆又在纸条上写道:“你说的那个想要霸占周凤的人是你姓吴的亲戚吗?”
陈武在纸条上写道:“你怎么知道?”
袁之庆明白,陈武这样问,说明自己的猜测没错。他写道:“林新。”
陈武:“他怎么会告诉你呢?”
袁之庆摇了摇头,写道:“他说让我搬到这里来住是他们司令对我的关照。”
陈武写道:“就凭这句话吗?”
袁之庆又摇了摇头。
袁之庆写道:“直觉。”
陈武又写道:“什么叫直觉?我不懂。”
袁之庆:“还记得望夫崖的械斗吗?”
陈武点点头。
袁之庆写道:“林新那一棍子是冲着我来的。”
陈武又点点头。
袁之庆继续写道:“还有前天那一铁锹。”
陈武不开腔,叹了一口气,点了一点头。
袁之庆:“陈武,你是个知情人!”
陈武:“我是偶尔听到的。”
袁之庆心中一阵抽搐,他原以为自己只是猜测,想不到竟是真的!
袁之庆写道:“看来,这两人是要置我于死地了!”
陈武肯定地点了点头。
袁之庆写道:“此地再不可久留了!”
陈武写道:“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袁之庆:“只是周凤她母女俩”
陈武伸手向袁之庆要去了小纸条,走了。
这一夜,袁之庆失眠了,这些年的事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他刚来南江县时,吴蜡兄弟和他是最亲密的兄弟,他们曾同吃、同住,一同下地,一同学习不知什么时候,吴蜡就突然和他疏远了,吴茗也在械斗中丧了生袁之庆死都不愿意相信,昔日的好兄弟竟会翻脸成仇,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真的是为了周凤吗?现在,他在明处,对手在暗处;而且现在对手处处都占着优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怎么办?坐以待毖吗?当然不能!留得了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出樊笼去!
一连三、四天,陈武都没跟他聊天,袁之庆知道,他是在等他作最后的决定呢。
这天晚上,司令部的人都回家了,陈武来了。
袁之庆:“陈武,你给我弄一把锯子来。”陈武转身进了食堂,拿来一把锯子。
袁之庆:“小子,真有你的啊!”陈武:“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么。”
两人会心地笑了。
虽说这个司令部每天也安排着有一个人值班的,可是,基本上都没有人按时来值班的。好在司令部里也没有什么重大机密,只是在楼梯口下的柴间里关着一个美蒋特务袁之庆罢了。看守袁之庆的是根正苗红的红卫兵陈武,他还是县造联总部的副司令吴蜡的弟弟的小舅子,那是再可靠不过的了,所以,晚上有没有人值班也无所谓了。
几天前,陈武向袁之庆要去了一身最近常穿的衣服和一双鞋,并告诉他随时准备离开。
这天夜里,司令部里一个人也没有。袁之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突然,他听到开门的声音。
袁之庆:“谁?”
“我,”是陈武的声音。袁之庆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他拿起自来火准备点煤油灯,陈武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煤油灯,轻声说道:“别点灯,快,跟我走。”
袁之庆穿上陈武早就给他弄来的军装,背好了军用挎包。
陈武:“跟我来。”随后,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牢房,进到了食堂,陈武打开了食堂的后门。
陈武:“都记住了?”陈武让袁之庆先逃出去,然后冒他表哥的名,先找到地方落下脚来,再做道理。
袁之庆:“记住了。”
陈武:“走吧。后会有期!”
袁之庆从挎包里取出一封信递到陈武手中:“你把这交给周凤吧。”
陈武:“好的。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袁之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袁之庆拉住了陈武的手,一声“兄弟!”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武:“之庆哥,保重啊!”袁之庆:“兄弟,自古大恩不言谢,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重逢了!”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