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认床,是认贺重锦?
乱了乱了,这些什么和什么啊。
这时,小岁安又对江缨说:“娘亲,有爹爹在就不怕老鼠了,爹爹保护娘亲。”
江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可以吗?”
贺重锦望着江缨,被褥包裹着她的娇躯,青丝如瀑,雪白玉颈。
三年前他也曾经沿着那玉颈吻下,一点一点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她的青丝也曾于他的墨发纠缠在一起,不眠不休。
“爹爹,爹爹,爹爹。”
小岁安像以前那样,求贺重锦答应要求时,两只手拉着他的衣袖左右摇晃。
无奈,贺重锦只能道:“好。”
江缨没想到贺重锦会真的留下来,她下榻,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床新的被褥,铺在红豆原本睡的小榻上。
然而她刚刚铺整齐,小岁安新的疑问又来了:“娘亲为什么不和爹爹一起睡?”
江缨:“......”
贺重锦:“......”
一个时辰后,房中的榻上挤满了三个人,贺重锦、江缨、小岁安,以及一条狗。
幸好小岁安睡在中间,江缨离贺重锦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她抱着小白,背对着他们父子二人,忽然感觉有些紧张,还有.....尴尬。
怎么总觉得,小岁安提出的要求,难度越来越大了?
而贺重锦的脑子很乱,心绪也很乱,很难平复。
小岁安全然感受不到爹娘之前的尴尬气氛,甚至内心激动,小声道:“爹爹,老鼠什么时候出现?”
贺重锦道:“快了,睡吧,岁安。”
小岁安没有立刻睡着,而是警惕地睁着眼,不过随着夜深,江缨转身看向小岁安时,他已经睡着了。
呼吸均匀,带着孩童的稚嫩声腔。
不仅是小岁安,查了一天案的贺重锦也睡下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中,修饰着青年棱角分明的侧颜。
江缨近距离看着贺重锦,竟无语凝噎,曾经的一朝权臣俊朗如玉,近距离也瞧不出一点瑕疵,现在,这张白皙的面庞暗沉了许多,下巴生出些许胡茬,疲态显露。
而小岁安呢,生得圆润可爱,被精心照料着。
那一刻,江缨的喉头顿时涌上一股酸涩。
林槐的话仿佛犹在耳畔一般:你于贺重锦而言凭什么是例外?他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江缨叹了一口气。
贺重锦.....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郎君。
夜半,熟睡的男子被一双素手推醒,漂亮的眼眸缓缓睁开,江缨对上他的视线,总是觉得心里紧张。
“贺大人。”
他看向江缨,眸光不易察觉地柔了一瞬,很快就隐了下去,平静如常。
贺重锦:“怎么了?”
江缨缓了一会儿:“我想去茅厕,但是......”
几乎是不假思索,贺重锦接着她的话说:“但是你害怕?”
“今日那只老鼠实在是太大了,尾巴快如笔杆那般长了,兴许被咬了之后,会得疫病。”
孩童一般不容易醒,江缨望了一眼小岁安,继续道:“贺大人,你陪我半程就好,而后让我同你一起回来。”
贺重锦却说:“但,外面并无老鼠。”
“每晚都是红豆陪我去茅厕的。”江缨说,“雪庐书院不是皇京的宅邸,况且之前院里时常会有一些灵异的传言,所以我一个人去茅厕,怕......怕鬼。”
红豆不在,她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求助于贺重锦了。
良久之后,贺重锦点点头,算是答应:“嗯。”
从下榻走到茅厕的这一路,江缨始终拉着贺重锦的衣袖不放,他在前面一步一步走,她后面半步半步走,在覆盖薄雪的小径上留下一大一小的脚印。
江缨道:“贺大人,你走慢一点,我快跟不上了。”
贺重锦没答,步伐慢了下来。
起初,江缨戒备着周围的所有,风吹草动,细微声响,最后她不知怎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贺重锦的身上。
青年披着黑色裘衣,里面是雪白中衣,黑发披散。
他右手提着灯笼,左手垂在一侧,任由她把他的雪白衣袖攥出层层褶皱。
“这附近什么都没有。”贺重锦平静地说着,“快到了。”
那一刻,无形的暖意在江缨的心中化开,热流潺潺,她垂下杏眼:“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