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烛火熄了,屋中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月光透过白窗打进来。

入夜时,奶娘抱着小岁安敲响了房门,婴孩儿哇哇哇哭着,贺重锦问:“怎么了?”

奶娘无奈道:“唉,大人,小公子睡醒之后见抱他的是老奴,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好。”

哭声阵阵,江缨死死攥着被子,心中的烦躁又要压抑不住了。

贺重锦轻轻叹声,他看了一眼江缨,那人正把自己的头埋进被褥里,只余下长发散在外面,一言不发。

他道:“给我吧。”

贺重锦将小婴孩儿抱在怀里,没过多久,小岁安的哭声就平息了。

左侧的床榻陷了进去,江缨从被子里探出头,看了一眼贺重锦,又看向婴儿塌里睡着的男婴。

江缨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不知为什么,那孩子和她共处一室,发出稚嫩均匀的呼吸,以及那淡淡的奶香,她就觉得内心烦躁。

甚至,那竟是一种莫名的讨厌。

后半夜的时候,江缨是被银铃般的哭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贺重锦已经下榻了。

她眼底困意疲倦,侧眸看去,贺重锦已经来到婴儿塌前,将小岁安抱了起来。

女诫里,相夫教子不该是女子做的事吗?怎么让夫君做了?

还有,耳朵要被哭疼了,别哭了.......

不要哭了.......

能不能别哭了!!!!!!

贺重锦哄了一会儿,发现小岁安哭得并不寻常,他在心里算了一下今日喂奶是时辰,孩子的确该饿了。

江缨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双手攥着被褥,她望着小岁安时,神色有些黯然。

她说:“拿过来吧。”

贺重锦点点头,将小岁安交给江缨后,他很自觉地背过身去。

素手掀开衣襟,她看到一侧雪肌上还有被咬后留下的伤口,明晃晃的齿痕,婴孩儿哭得狠了,本就狼藉的衣襟下还被他的小手拍打着。

为什么偏要在桂试八雅的时候发动?

为什么呢?

为了桂试八雅,江缨付诸了十几年的努力,就算胆子再小,但没有贺岁安,她早已经是皇京第一才女了。

吃饱喝足的小岁安松了口,打了一个奶嗝儿后,眼睛渐渐合上,合成了一条缝,而后逐渐睡着了。

下一刻,江缨把小岁安丢到被褥上,捂着面颊和被摔的小岁安一样,开始失声痛哭着:“拿走,把他送到乡下庄子里,我不想看见他。”

贺重锦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渐渐冷静。

他先是看了一眼被褥上四仰八叉,哭得厉害的小岁安,竟是先安慰江缨:“唉,过几日我向姑母告假,带你出城。”

贺重锦修长的手一直安抚着江缨的后背,她伏在膝盖上哭了好一会儿,好像有着说不尽的委屈和心酸。

“我弹不好阳春白雪......做不好贺相夫人......读不好书......念不好词.......”

她就这样自怨自艾了两个时辰,贺重锦没有说太多,也没有反驳,只是将江缨抱在怀里。

漆黑的夜,明亮的圆月从一端陷入云层之中,又从另一端出来。

贺重锦倚靠在床榻上,低头看着怀里早已睡着的江缨,伸手拭去女子眼角的泪痕后,心中思绪复杂。

他的缨缨,不是爱发脾气的女子,并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哭,无缘无故的摔东西。

她......应该只是太难过了。

每个人都会有痛不欲生之时,连他也在劫难逃。

贺重锦又想起那一幕了,满天飘雪的夜,脏兮兮的锦衣被血水染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少年握紧寒冷的冰锥,与壮汉一番生死搏斗后,狠狠刺入他的脖颈,大汉轰然倒地。

后背的伤早已皮开肉绽。

少年似乎不知痛一般,原路返回,随后驻足,望着在远处安寨的,大梁使团的营帐群,以及那关押自己的狭小铁笼。

他握紧手中的冰锥,眼中杀意毕露。

“今夜,我若不死,便是你们亡。”

小岁安的性子时好时坏,昨天夜里奶娘把他抱走后,他没哭,也没找爹娘,安然地睡了一整夜。

结果第二天一早,小岁安又开始哭,临上朝前,贺重锦抱了一会儿,这才安静下来。

朝堂是严肃的地方,所以贺重锦今日没有带上小岁安。

江缨睁开眸子,屋中空气新鲜,西窗是开着的,朦胧的晨光顺着窗户缝隙投射了进来。

是贺重锦开的窗。

这时,贺重锦一身官服,推门而入,被子里的江缨抬眸望他,贺重锦来到塌前,俯身在女子眼角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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