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喜欢听他的鼓励,他的一句相信。
贺重锦也如她所愿,道了一句:“信,缨缨当上皇京第一才女后,你我的这门亲事,便是我高攀于你。”
江缨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相称罢了,怎会是高攀?夫君是权臣,总是不记得身份体面。”
这时,纤细的手腕被青年轻轻握住,贺重锦轻声问道:“缨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想我吗?”
江缨垂下头,一抹嫣红泛上了面颊。
“想……”江缨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是想的。”
“我去颍州之前,你要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我喜欢夫君,喜欢贺重锦。”江缨道,“夫君喜欢我吗?喜欢那个,不是皇京第一才女的江缨吗?”
男子俊美的面庞晕染了笑意,他说:“喜欢,我也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也很……喜欢缨缨。”
帷幕落下,继而是一男一女交织的吻缠声,回荡在房间。
这夜,江缨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被烈火焚烧的姚氏站在床榻边,姚氏眼睛瞪得老大,是说要找贺重锦复仇,双手握着匕首,猛地刺进贺重锦的胸膛。
“贺重锦!”
身侧的青年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她无论怎么摇晃,贺重锦都不醒,她的双手沾满了他的鲜血。
姚氏的声音可怕地回荡在了整个房间:“是你们杀了我,是你们杀了我......”
这句话持续到了天亮,江缨第二日晨起的时候,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的,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贺重锦送江缨去宫中参加桂试八雅,不知怎得,江缨发现自己端着书卷的手忍不住发抖,虽然很细微,但就是一直无法控制。
那样可怕而又真实的梦,血淋淋的,反复徘徊在脑子里。
马上到皇宫了,贺重锦看出江缨脸色的不对,于是轻声问道:“缨缨,怎么了?”
“没什么。”
贺重锦说:“你的手一直在抖,你在害怕?”
江缨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还在抖,这会儿又不抖了,于是说:“这次是最后一次桂试了,我很紧张,所以才会如此吧。”
“百炼成钢。”贺重锦温声道,“你有多刻苦我全都看在眼里,今日桂试,我等缨缨夺魁。”
女子瞳孔颤动了一下,随后微笑着点点头:“那就谢过夫君了。”
到了皇宫,贺重锦先去早朝了,江缨目送他离去,望着那一身紫袍,她的心头不由得一暖,随后带着红豆一起去桂试的场地。
桂试设立在一处宽敞的水榭里,檀木桌案排列的整齐,桌案上摆着笔架和宣纸,以及一瓶桃花枝。
在一众官家女眷中,江缨不仅见到了昭阳郡主,也见到了顾柔雪,她一身绣荷黄裙,仪态大方,款款而立,依旧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只是这次,多数人以及顾柔雪却被江缨所吸引,每年参加桂试的都是老熟人,谁也不会想到,不起眼的江缨摇身一变,成了贺相夫人。
顾柔雪微微笑了笑,走上前道:“柔雪以为今年桂试,贺相夫人不会参加了,想不到是我猜错了。”
这是顾柔雪第一次与江缨说话,从前她只知道桂试第二名是同一人,却不知道是谁家的女眷,姓甚名谁。
如今,当朝宰相贺大人的婚事这朝野之中谁人不知?有人说江缨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有人说贺重锦疯了,竟抬一个八品官员家的嫡女为正室。
另一名官眷附和说:“是啊,做皇京第一才女,哪里有做贺相夫人好?锦衣玉食,还有那样一个貌美郎君宠着,可比做皇京第一才女来得更好。”
“贺相夫人,我若是你,早就安心回去养胎了,何必日夜练习八雅,争一个连官职都算不上的名号呢?”
议论声纷纷,这种场合江缨不爱发言,从前一向是透明人,如今却该不了透明人的习惯。
顾柔雪道:“好了,噤声吧,莫要对贺相夫人无礼。”
被打断后,其他人不说话了。
江缨沉默,便听顾柔雪款款道:“今日桂试各凭本事,贺相夫人的表现我很是期待,入座吧。”
考官是皇后身边的老宫女,她轻轻敲了一下铜锣,官家女眷们逐一入座,这一场考得的是书法,女眷们正在研墨。
老宫女道:“此次所呈上的的书法,会经由大学士亲自审核,评判,望诸位娘子们务必认真仔细,切莫落了后。”
众女眷们齐齐应声。
江缨是最后一个入座的,她侧目看去,一向吵闹的昭阳郡主,也在此时静下心来,认真书写。
她想,她也该心无旁骛,笔墨接触到宣纸,江缨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为什么,手还是抖,停不下来.......
江缨用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试图让抖动的手平复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毛笔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眨眼之间,竟变成了血红色。
血?!
这里怎么会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