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
殷梨亭小院内,人群汇集,武当山所有的门面人物只要是能到的都到了,就是最喜欢闭关的张三丰老头都端坐在竹椅中,虽然眯着眼睛,单手拨弄着颌下白花花的胡须,但是看他下手又快又狠,那是在捋胡须么?简直是在拔毛,显然也是焦躁不安。
焦急不安的还有一位呢,殷同志走来走去,越走越快,脚下踩着七星步,他本来刚开始还缓步而行,走到半道便呼呼生风,到了最后没有一丝响声,只看到一个白色影子围着院子奔跑。
站在院子中间看去,一个白圈子拖着残影形如鬼魅一般画圈而转,似乎大白天闹鬼,又好像青砖房子又多了一层白色外套。
他近年来专修剑法,剑法要轻灵快捷,脚下轻功也要匹配,他武功修为日益提高,人人都看在眼中。
俞岱岩猛然一抬腿,身子往前踏一步,一伸手,手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柔和气力散发出来,疾驰的殷梨亭就感到对面一股猛风扑来,逼得他不能继续前进,这才扎马步稳下盘,停在原地,身体还望前扑去,而俞岱岩的两只手正好送到,一送一扶,正好将殷梨亭的身子挡住。
殷梨亭苦笑两声:“三哥,三哥,我急啊!”
俞岱岩笑道:“谁也会有这么一回,急有什么用?”
他嘴上安慰了殷梨亭,心下却是大为得意,如今他功力已经恢复,刚才殷梨亭疾若奔马,但是被他双手一圈一划,还是停了下来,唯一缺憾之处,骨头终究是断了好几年才恢复,挥动之间还是有点呆滞,以后恐怕许多灵巧的招数使用不了了,但是若说内力,绝对可以致一流高手之列,位居武当七侠之首。
如此算来,他武功不退反进,其实这都是托了张三丰的福气,张三丰数十年精修的内力给他度过去,启是可以小看的?
宋远桥也笑着站起来:“六弟,莫急,莫急啊。”
莫声谷扑哧笑出声来:“大哥,你别说我六哥,我记得当年嫂子生青书侄儿的时候,您可是急得绕着真武大殿转啊!”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出来,莫声谷虽然性格慷慨直率,难得之处还能保证一颗幽默诙谐之心。
张三丰也点头道:“等等吧!”
话虽如此,但是胡须却越捋越快,他最近年岁月高,对晚辈越是疼爱,这也是老年人同有的“毛病”。
高强也在院里,不过是蹲在院角,院里面没有他的地方。
“嘿,说你呢,”他蹭蹭宋青书,“当年你排场挺大么。”
宋青书谄媚地一笑:“大哥,那敢情是,你可不知道啊,生我的那一天,那是红旗招展罗锅喧天,人山人海掌声雷动天降祥瑞满院飘香啊……”
“失败,失败,很失败,”高强盯着宋青书,摇头晃脑故作老成状,“你知道你哪里错了么?”
宋青书愕然摇头。
“你这些话,还不够夸大!”高强一本正经道,“对付女孩子,你得这样说,生我的那天,山崩地裂海啸风寒枯树逢春铁树开花,我是嘴里含玉而生,生下来不哭反笑,虎躯一震,王者之气一散发,接生我的婆子就倒了一地……”
“大哥教导的是,大哥教导的是。”宋青书点头哈腰道,又疑惑说道:“这能唬住女孩子么?那婆子倒了一地跟我有啥关系?”
另一边儿的明月实在憋不住了,吭哧吭哧笑出声来。
高强一瞪眼:“你咋的了?我们说的是假话啊?”
明月憋了半天,脸都红了:“不是!”
“那你为什么脸红啊?”宋青书是标准的跟班,懂得什么时候插话。
“肚子疼。”明月说道,为了证明,他还放了一个屁。
原来,六个月前高强和宋青书约赌以后,就大展拳脚比试一番。
打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分出胜负,只能作罢。
事后,明月问:“师兄,我看你有好几次机会能击倒他,为什么不下手啊?”
高强神秘兮兮笑道:“放长线钓小鱼……”
从此以后一个月内,两个人打了三十场,时间从每次半个时辰延长到一个时辰,竟然没有分出胜负高低来,倒是互相都熟悉了。
正因为如此,两个人倒是武艺大进,那宋青书回去有宋远桥支招,可是高强背后有俞岱岩,所以两个人一直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倒是这么持续了两个月,宋青书有一天忍不住了:“大哥!我服了你了,咱们不打了!”
原来高强每日打架完以后,都把那后世的笑话和故事讲个两个人听,日久天长下来,宋青书每次打架倒是巴不得自己败得快一点,因为要打赢眼前这家伙比较难,可是要败下来只需要自己放水,好能听到好听的故事传说。
也是啊,那个年代,信息极度匮乏,高强给他们讲地球五湖四海,讲五大洲六大洋,给他们讲极南极北的故事,虽然高强声称都是自己“编”的,可这样明月和宋青书也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