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众人欢笑一堂。
此刻已经是殷梨亭大婚一个月后了,现在殿堂内,张三丰在上,纪晓芙恭恭敬敬敬上一杯茶水,张三丰脸上乐开了花,显然极为喜欢。他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到老还是个处男,倒是挺喜欢看弟子成家立业,开花散果,也算有趣,
纪晓芙给张三丰敬完茶水躬身退下后,身后殷梨亭就像那茶楼中的茶博士,跟在纪晓芙身后,纪晓芙一路敬茶,他负责端着茶盘,夫妻倒是互相配合默契。
先是宋远桥,再是余莲舟,这两个人也大大方方坐在那里,受了她一拜。
到了俞岱岩这里,高强连忙一躬身,替俞岱岩接了这一杯茶水,然后亲自小心翼翼给俞岱岩喝下,俞岱岩倒是满脸高兴,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媳。
张松溪也喝下,最后就是小弟莫声谷,莫声谷不敢坐着受这一杯,站起来躬身接过了茶杯。
早上茶会完毕,众人呵呵大笑,眼看着殷梨亭夫妇生活和睦,纪晓芙做事也不含糊,完全是大家闺秀作派,很讨人喜欢。
众人于是扯些闲话来讨张三丰喜欢,中间还说到了张翠山,不知身在何处,由于俞岱岩性格又恢复了以前开朗之时候。
高强在旁边侍立,本来这大殿之上没有他的位置,但是俞岱岩要人伺候,因此就只让他一个小童子进来,除此之外,大殿堂之上再没有一个三代弟子。
他看着这一堂人言笑晏晏,自己也仿佛融进了这个社会,他却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八个月了,已经又虚长了一岁,今年六岁了,俞岱岩瘫痪在床也六年了!
众人讨论一会儿,话题又扯到了俞岱岩身上,俞岱岩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以往人们避开他,今天却是当面说起这个话题,共同参详。
“师傅,我一直想不明白,少林寺中到底是哪个人有如此深的大力金刚指功力,下黑手伤地我三哥!”莫声谷最为慷慨激昂,他小时候的偶像就是俞岱岩那样的汉子,如今三哥瘫痪五年多,虽然看最近三哥气色转好,但是瘫痪总不能治,所以心中愤愤,忍不住说出来。
“哎,这事情我也想不清楚!”宋远桥皱眉道,“若说是西域少林所作,但是我查证他们那一派已经势微,这门绝学早失传了,真是奇怪啊。”
高强在旁边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猜测人士,心中翻腾不平,看看俞岱岩脸上笑意淡淡地看着众人谈话,身体却不能动,他知道俞岱岩此刻肯定是强颜装笑,心中肯定痛苦不安,一股热血从脚下窜了上来,想到往日俞岱亚对他的好,早已控制不住。
俞岱眼耳目甚明,听到身边高强呼吸粗重,呼呼作响,心中疑惑:这童子跟随我向来稳重,今日这是怎么了?
哪里料到,高强突然走了出来,这一下俞岱岩大吃一惊,武林中门派之间,长幼有序尊卑分明,自己和众位师兄弟说话,便是下面的弟子插一句嘴也会受到呵斥,何况这样大剌剌走出去?
“清风!”俞岱岩厉喝一声,“赶快回来!成何体统?”
“师傅,你先等等,”高强走到大殿中央,马上跪下,向张三丰跪拜,“祖师爷爷,我听到众位师叔伯讲话,心中也有一句话要讲,却知道以我的辈分绝不能说话,因此斗胆出来,请祖师爷爷让我把话讲完!”
张三丰大奇,他略微迟疑,随即问到:“这孩童是?”
莫声谷大声说道:“师傅,这便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从山下救上来的无父无母的那个孩童,口头禅是男子汉大丈夫!”
他喜欢高强的脾气,怕他受师傅处罚,故此大声言道,殷梨亭也连忙站起来,他是暗自感谢那高强替他免去了一场灾难,婚后搂抱着妻子软软的身体,他倒是常常后怕,若是当日没有听那童子的话语……
“师傅,这孩童虽然小,见识不凡,您也不妨听听。”
这下,不仅张三丰,就是宋远桥和张松溪也好奇,为何六弟七弟一起出来为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说情?
张三丰其实也不想惩罚什么小孩子,他不过是觉得小孩子能晓得什么,不过他大宗师的人物,毕竟不同一般人,“孩子,你说说,你想说什么?”
“回禀祖师爷。
一个月前,六师叔新婚,我和明月师弟分到了三个馒头,于是回到小屋内准备吃馒头,当然,我们给师傅留了两个,我们自己分着吃一个!”
殿内的人点头,这么小能舍得粮食,倒也算尊师重道,随即所有人皱眉起来,这大殿之上,武当七侠连带着震古烁今的大宗师张三丰,就是听你这小小孩童说馒头来着?就是那宋远桥的儿子宋青山,都不敢如此放肆!
高强不管众人反映,继续讲到:“我们两个又困又乏,就先睡了一觉,可是起来之后,发现馒头不见了,当时房门紧锁,窗户未开。
于是,我指责明月偷吃,明月怪罪我偷吃!后来我们才知道,墙角有一老鼠洞,是洞里的老鼠偷吃的。”
“放肆!够了!还不回来?”俞岱岩气地脸色发青,心里面也疑惑:这孩子平素向来精明,怎么今天如此昏庸不堪,居然敢拿这样的事情出来当大事情讲,难道,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就是张三丰以下,众人也略带不满,想你这小孩童,没事儿却瞎闹,真是缺乏管教,只不过莫声谷和殷梨亭却满脸尴尬,心想这小子怎么今天犯浑了?
“祖师爷爷,师傅,各位师叔伯!我说的却正是我恩师受伤的事情!”高强看众人眼中多有轻蔑之色,所以赶忙直言。
“哦,”张三丰略感意外,“你倒是说说,你这馒头和你的师傅有关系么?”
“回禀祖师爷爷,当然大有关系!”高强说得理直气壮,并且趁势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