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觉得不值得吗?这问题多可笑,是他自己爱上了晏清河,是他自己要等,晏清河本没有义务回应他。
林独影摇摇头,“不,我只是累了。”
晏清河忽然走上台阶,伸手抱住了林独影,林独影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那近在咫尺的温热的躯体太不真实。
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试探性地回抱住晏清河的背,在感觉到自己触摸的是真实的身体而并非幻觉以后,忽然一下子用力勒紧。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久到连激动都淡去,反而是惆怅更多。
晏清河震了一下,没有挣开。
“林独影,我不会说谎,我可能没办法一下子爱上你。不过我愿意尝试,慢慢去体会你说的那种感情。”
“……好。”
冬去春来,夏至又秋末,一晃又是一年大雪纷飞的冬天,不知不觉,晏怀风和楚越已经在鬼谷里住了一年多时间。
这一年里晏怀风与冷隐等人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地日日前往寒潭,却始终只能带着空空的鱼篓披星戴月而归。
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期待着会有奇迹的发生,也许下个时辰,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就能捉到鸣风鱼。
当光阴无情地奔流而去,慢慢地,所有人的希望渐渐变成失望,到最后,已经没有人相信真的能捉到鸣风鱼。
这也意味着,每过一天,楚越就越来越临近死亡。纵然寒毒已经减轻不少,纵然晏怀风日日帮楚越舒经活血,活动筋骨。
却始终不能阻止他因为无法运动而日渐萎靡。开始的时候,楚越偶尔也会流露出难过是神色,到最后反而不再纠结。
面对晏怀风,他最大程度地保持愉快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愁云惨雾,甚至反过来安慰对方。
两个人之间开始呈现一种诡异的平和,明明心里都知道,生离死别就在并不遥远的前方,死亡的阴影一直都笼罩着他们,却偏偏只能微笑着抱紧彼此,轻声软语,就好像还有地久天长一样。
晏怀风找来各地的地方风物志,开始不厌其烦地念给楚越听,江南的烟柳画桥、大漠的风舞狂沙、蜀中的险峻奇巧,沿海的波澜壮阔,一遍一遍地念。
他总说阿越,等你好了,我们每个地方都去转一转。楚越就微笑着答应。
而大部分时候,他们不再说话,只是久久地凝视着对方,好像这样看着,就能不失去彼此。
隆冬时节,带着露水的新鲜草药必然是没有了,林独影让手底下人做了个暖房,将楚越要用的药草移植一些种在里面。
整日里碳笼子熏着,温度虽够,不见光不见露,这药草也不免蔫蔫的。
好在寒潭之水从不结冰,虽然哪怕结了冰,以晏怀风的性子,必然也要把它凿裂了为止,不过少些麻烦终究是好的。
昨夜里一场大雪,早上起来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一片,一眼望去四处都是白茫茫的,看久令人头昏眼花。
桌上的药碗里散发出清苦的药香。
揭开左臂上的绷带,晏怀风拿出一把小匕首,在左臂上头刚刚有点愈合迹象的伤口上毫不犹豫地用力一划,鲜红的血液立刻冒了出了,顺着手臂落到药碗里,一霎儿不见了踪影。
晏怀风皱了皱眉,忽然又狠狠划了一道,任由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