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除了漫步在查尔斯河沿岸的游客,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无人开心。
石燃背着电脑包,穿着校园文化衫,步履匆匆地在去学校的路上。
昨天他收到文森特的邮件,对方很乐意帮忙,数据都在u盘里,所以两人今天约在学校里的咖啡店见面。
石燃内心不免有些忐忑,一来两人私下见面是第一次。另外,石燃只是学院里最底层的博士生,和这种有正式任职的教授约喝咖啡就很局促。
不过,结交人脉是踏入职场重要的一部分,他硬着头皮也要去,而且也是自己有求于人,拂人面子的事石燃做不出来。
他站在咖啡店外,深吸了几口气,为自己打气,然后推开了玻璃门。
这个点咖啡店里顾客寥寥,石燃点了两杯美式,一杯热的,一杯凉的。
因为拿捏不准对方的偏好,所以美式最保险,而且两杯温度不一样,一会儿可以让文森特自己选。
“嘶,不好意思。”石燃在转身时不慎碰撞到了身后的人,手中的咖啡溅了出来。他连忙道歉。
石燃抬起头,眼前的人让他略感惊讶,随即他急切地打招呼:“rbird?”
“燃,你还好吗?”文森特贴心地从咖啡台拿了些纸巾,并接过他手中的一杯咖啡。
石燃有些尴尬地点头,“我没事,咱们去那边坐吧,rbird。”他指了指靠窗的位置。
“好。”
石燃不是头回见文森特,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和对方对视是第一次。对方虽然比石燃高出一个半头,但是没有居高临下的俯视感,笑起来还带有孩子气般略微羞涩的神态,而且唇薄,一笑起来和脸颊的皮肤勾勒出一道细长的弧线,有些像酒窝。
两人坐下,石燃指着桌上的两杯咖啡,介绍起来:“一杯热的,一杯凉的,可以选。”
“这杯就好。”文森特拿起刚才自己拿过的那杯,喝了一口。
不巧,石燃那杯是热的,烫得很,喝不下去。不过他还是端起来,作势轻抿,随即被蒸气烫得嘴唇一缩,他摇摇头朝对方投去一瞥。
文森特冲他笑了一下,问道:“电脑拿了吗,可以把数据拷过去。”
“嗯嗯,带了。”石燃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他从背包里抽出电脑,打开后接过对方的u盘插在电脑上。
文森特的手很凉。石燃伸手接过u盘的瞬间,那冷冷的指尖触感划过他的掌心,仿佛一丝寒流穿透肌理,令他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石燃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文森特,他注意到对方衣着单薄,一件黑色的粗扭花毛衣,内搭着白色衬衣,下身是灰白色直筒裤,整个人瘦长而挺拔。
换一个人这样穿恐怕会直接变成五五分萝卜人,石燃又瞄了几眼。
等待数据传输的间隔,石燃跟对方闲聊起来:“天气开始变凉了。”
“波市的秋。”对方将手里拿的书放在桌角,然后目光从窗外的行人移到石燃身上:“燃,你的家乡秋天怎么样。”
石燃的家乡在中部地区的地级市,正好处于南北方交界处,冬天没有供暖,夏天湿热。十月的长乐温度会比波市暖和,但同样青黄不接地,时而风雨,时而晴朗。
石燃笑着说:“会比波市暖和一些,不过我的家乡秋天很短。”
而且他已经很多年没回过长乐了,小镇做题家一路在外求学,对家乡的秋已经没有了记忆。
剩下地只有小小的人窝在刘桂芬摊前的小马扎上,低着头观察落叶的纹理脉络,以及鼻息间的带油炒饭和晚风吹过皮肤起的颤栗。
“我的家乡也是,很短暂。”文森特认同地点点头,然后问道:“你去过阿拉斯加吗?我的家乡就在那里。”
石燃没有去过,更遗憾的是来美国两年,来波市都没有出过,不过这不影响他继续进行一些没营养的对话:“哦哦,那一定比波市要冷得多。”
“那里确实,这就是为什么我来波市了。”文森特拂了下额前几缕碎发,然后身体微微前倾:“你的家乡离厦门远吗?”
文森特的眉眼距极近,浅褐色眼瞳特别抓人,长而蓬松的金棕色头发有条理地梳了起来,整个人确实就像丹尼尔所说——神秘的优雅感。
石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以至于当他问话时,他完全失神,一个字都没听见。
石燃怔愣一秒,又问道:“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文森特仍用低沉平缓的声音重复:“我说,你的家乡离厦门远吗,之前我去过那里,生活过一段。”
石燃没想到文森特还在厦门待过,不过长乐离厦门很远,一北一南即便是坐飞机也要花费好几个小时。
“还是挺远的,不过那边的天气确实很舒服。”石燃之前在国内读研时跟着老师去那边参加过学术讨论。
“有机会可以去你的家乡看看。”文森特喝了口咖啡,然后微微侧头看石燃的电脑:“东西弄好了吗?”
石燃低头查看,文件已经显示传输成功。
他拔下u盘还给文森特:“好了,谢谢,rbird。”
“叫我文森特就好。”文森特笑道。
石燃还是不习惯这边的直呼其名的文化,而且在国内叫老师,前辈习惯了,猛地还真是改不过来,“谢谢你今天的帮助,文森特。”
等下,石燃还有一节课要去上,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跟文森特打招呼道:“等下,我还有一节辅导课要去。今天和你聊天很开心,期待下一次见面。”
这种话听起来很客气,但是石燃今天对文森特确实有改观。对方不仅在休息日迅速回复消息,还主动提出帮助,态度出乎意料的友好。如今看来,是自己以貌取人,觉得文森特不好接近了。
“我也是,期待和你下次喝咖啡。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他点了点手里的咖啡。
起身时,石燃才注意到,桌角那本书的书脊沾了很多咖啡渍,他有些过意不去:“你的书,不好意思,我回头再给你买一本。”
“什么。”文森特目光随着石燃起身,他没有注意到对方说的是什么,随后又顺着他的视线转到了那本书上,他随意地说道:“没关系,快去上课吧。”
石燃还是有些歉意,他跟对方又道了回歉,才匆忙离开。
透过窗户,文森特斜倚椅背,指尖轻抚过红棕色的咖啡渍。书的封面绘有一个人像,渍印恰好划过那空洞的眼眸,宛如泪痕。
他的目光始终斜睨,紧随着石燃,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眼神中的锐利被克制的沉默所包裹,直到对方的身影在道路尽头隐去。
咖啡店和上课所在的大楼相隔甚远,石燃一路上连跑带走的,而且已经来不及吃饭了,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几乎是一路狂奔到了上课的教室。
他立在a203的门口,从细长的窗口窥视,还好上一节课还没结束。
石燃长舒了口气,然后沿着墙边,坐了下去。
现在他和一些本地人一样习惯将书包扔一旁,没事就坐地上等,也不管会不会脏。他掏出手机先给刘桂芬即时回报行踪,然后又想搜索刚才文森特那的那本书。
石燃还是决定给人家买一本新书,毕竟是自己的过失。他回忆着那本书的封面,好像是一个红底人像,看不清脸但是西装革履的。
石燃试着将关键词打了上去,没想到还真得搜了出来,那本书叫《美国精神病人》。
他大致浏览了下这本的内容,主人公是精英人士却深陷于极度扭曲的人格,对社会进行了报复。
他没料到,那个如沐春风、言谈举止温文尔雅的文森特,竟喜欢这种风格的书籍。是他们这个学科过于枯燥,可能大教授都需要更多的刺激,石燃挑着下垂的眉眼,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而且对文森特又添了层新印象。
随着上一节课的学生陆续步出教室,石燃站起身,走进教室。
今天是期中前的辅导课,主要就是对前半学期内容的回顾,以及对学生问题的解答。内容虽然多但不复杂,他坐在讲台前,调试着电脑设备,进行课前准备。
楼梯口,陶隼和陆巡一行四人正在跟随着人流往上走。
陶隼戴着口罩走在最前面,陆巡和一对男女走在后面。
“陶隼,你今天来绝对不会失望,这个助教讲得细,而且课后还会把ppt发给大家。”陆巡拍着陶隼的肩膀,倒着走在楼梯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他转向身后的女生,继续说道:“多亏安澜消息灵通。”
旁边的男生也附和道:“跟着澜姐有肉吃呗。”
陆巡耍宝一样转了个身,揽过男生的肩膀,“耿于兆,你就这点出息,跟着女神吃肉。”
旁边下楼的行人嫌弃地对着陆巡瞥了一眼,而后者丝毫没有注意仍在夸夸其谈。
安澜快走两步,摆脱了两人的喧嚣,她跟上陶隼:“陶隼,你怎么不加我微信啊。”
陶隼轻咳了两声,微微和安澜拉开了些距离。
周末跟陆巡玩到夜里两点,又被拉出去吃烤肉,一冷一热直接冻感冒。他侧过脸,嘴角微弯:“周末生病了,没来得及。”
安澜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将屏幕伸到陶隼面前:“没事,现在加也一样。”
陶隼头晕得很,要不是期中最后一节,他才懒得跑来学校,毕竟波市离学校还有段距离。他呼了口气,掏出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又装回裤兜里。
身后的陆巡和耿于兆也跟了上来,四人一同进入了a203教室。
这堂课的人气果然名不虚传,六层阶梯教室已是座无虚席,放眼望去,尽是攒动的人头。陶隼环顾四周,发现找不到四个连在一起的空位,便跟陆巡说:“陆巡,咱俩坐这。”他指的是靠近走道的座位。
可旁边的安澜却先一步坐了进去,随即向陶隼招招手:“这有位置,陶隼过来坐。”
不好驳女生面子,陶隼也没有多言,顺从地坐在安澜的身旁。陆巡和耿于兆则选择了紧邻的一排座位,他们之间就隔着一个阶梯过道。
这节课陶隼大致有把握,今天来也是因为考前最后一节课,被陆巡硬拖着过来的。他打开电脑,慵懒地支起头,瞥见台上的助教低着头正忙着准备什么东西,眼神渐渐放空。
“中午好,我是ranshi。欢迎大家来我的课程回顾,今天主要是对之前的学习内容回顾。”石燃站起身,步伐自信地走到讲台前,他的身体斜倚在讲台边缘,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担任助教的课程了。从青涩紧张得躲在讲台后面低头自顾自得输出,到现在轻车熟路,游刃有余地站在台前侃侃而谈,石燃自觉已经成长了不少。
陶隼目光先是随意一扫,然后又猛地停留在对方的脸上,他的目光一滞,随即蹙眉紧盯着对方。
“你好,你可以叫我燃。”陶隼的记忆中突然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时石燃的话语。
口罩下的嘴唇微微吐气,陶隼轻声自语:“ranshi?”
他迅速坐直身体,打开学校网站开始搜索石燃的名字。
果不其然,他在经济学院下找到了有关石燃的相关资料——ranshi石燃,现任经济306课程的助教,博士生候选人,研究方向是残障福利与城市经济循环,曾经在国内2本硕连读。
一瞬间,那天醒来时的复杂情绪,如盘山倒海般再次冲刷至心扉;那感觉,宛如消散的缕缕烟雾,悄无声息地复而席卷入肺腑。
陶隼掠过电脑屏幕,目光锁定在滔滔不绝讲课的石燃身上。和那天晚上酒气骚动下的心情不同,仿佛是宿醉后喝到了一口沁人心脾的清茶,现在陶隼心头畅快得很。
陶隼环抱双臂,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有意思。”
“什么?”旁边的安澜注意到了陶隼的异样,她瞥了一眼对方的电脑屏幕,问道:“这个助教人挺好的,我之前经常去他办公室,人很nice。”
“我知道。”陶隼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石燃。
安澜眸色一抖,她不明白陶隼指的“知道”是什么。今天是她主动叫上人,第一次来上这个助教课的。
陶隼难得认真地跟着石燃的进度,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记笔记,然后又对安澜说:“下次可以叫上我,一起去走这个很nice的助教。”他刻意在nice上拖长了声音。
“我都可以,到时候联系我就行。”安澜有些喜出望外,那天去ter她还觉得酒局组得没意思,直到陶隼过来。这个人的长相很符合自己的审美,人很阳光大方,也知道他是双。
这年头遇到好男人要抓紧,谈个帅哥总比找个猪要好——起码看得过去。所以她才会主动找陆巡要陶隼的微信。
后半节课是问答时间,有些人觉得没问题后就会陆陆续续离开,教室里一下子就松散了起来。
陆巡把石燃叫了过去,“这里的知识点也会考吗?”因为知道石燃是国人,所以这句他讲得是中文。
学校有规定,授课需要英文,石燃可以在私下跟他们讲中文,但是课上不行。
于是,他还是用英文回答:“我建议都看一看,虽然教授出的题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按照之前历年考题来看,我建议你可以留意一下。”
很圆滑的回答。如果说助教不会接触到考题那是假话,但直接说这里不考或者一定会考,那意思就很明显。大学里的学术诚信非常重要,石燃不会厚此薄彼更不会刻意偏袒。
“好吧。”陆巡耸耸肩,又朝过道那边望着他的陶隼抬抬下巴,用口型示意“马上就走”。
陆巡刚才就发现陶隼在盯着自己,所以便以为他是想走了。
可对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陆巡的动作。他支着头,审视般的眼神全落在背对着自己的石燃身上。对方微微趴在略低的课桌上,卫衣半遮着屁股,因为站立的时间太久,两腿还时不时地交换着支撑。
这让他想到在浴室里,石燃脱光撅着屁股迎合自己的样子,比现在的姿势趴得更低,他一手揽着石燃的小腹抬高,一手打在饱满的臀肉上,声音也不是现在这种正经圆滑的语调,而是带着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口罩下的嘴角已经勾得飞起,什么感冒头疼也去而不复返,只剩一颗咕嘟咕嘟,烧起来的心在接近沸点。
周围剩下的人不多了,陆巡和耿于兆收拾好东西起身,起身走向陶隼。
“陶唔!”陆巡刚张口,陶隼就腾地起身,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的话音。
这个动静不小,连远处正在给别人讲题的石燃也不禁转过头来,以为是有学生在叫他。
石燃看到是刚才提问的学生,头发颜色很高调,符合他对一些有钱学生的刻板印象。那学生身后还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高个子男生,以及一男一女两位同伴。
正当他想上前询问他们是否还有疑问,那高个子男生迅速抓起桌上的电脑,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陆巡带出了教室。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教室里的学生已经所剩无几。按道理只要学生都离开,他是可以提前下课的。
于是,他就没多想,继续今天的收尾工作,争取早点下班。
从早上到现在,石燃除了匆忙间吃过的一片面包和一杯烫口的咖啡,他的胃已经空空如也,饥肠辘辘的他已经迫不接待下课,冲向食堂。
刚才出去的一行四人站在a203教室门外。
“艹,你丫的刚才干嘛呢,我都快窒息了。”陆巡左右晃动着被捏得生疼的下颌,虚晃一拳在陶隼的肩膀上。
安澜和耿于兆同样有点懵。
“是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陆巡怎么了。”耿于兆和陶隼见过几次不熟,倒是和陆巡经常喝酒,比较熟悉。刚才瞧见俩人扭在一起,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着出来了。
陶隼夹着电脑,用纸巾擦拭着手掌。他刚才捂住陆巡的嘴是为了防止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却被对方弄得满手口水,恶心得要死,他嫌恶地擦完手,纸团扔进了垃圾桶,然后靠在墙边。
安澜继续看着陶隼,对方时不时地还在往教室里看,她顺着视线望过去,教室里的人零星几个。她有些好奇地问:“你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哦,没有。”陶隼收回视线倚靠在墙边。然后又跟陆巡说:“刚才你声音太大,人家还在上课呢,所以才拉你出来。”
“靠,那你也太狠了吧。我就是嗓门有点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巡得亏是个好脾气的,见陶隼跟他解释了原因,脸色瞬间好转。
他走过来,拍拍陶隼的胳膊,指着自己的下巴,半开玩笑地说:“这算工伤啊,你得请我吃饭。”
陶隼看了一眼陆巡指的地方,没刮胡子,有点肥肉,手指戳上去时,脸上的肉还在微微颤抖,有点像石燃的屁股。
陶隼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抬起下巴,回应道:“你先减减肥吧,回头再请你。今天我有事儿,你们先走吧。”
“你有什么事啊?咱们不是说好了等下去学校附近吃饭吗?”陆巡有些不解。
“就是有事,改天再去呗,我又不会跑。”陶隼想到上课前,几个人说好了等下一起聚餐,有事没事的聚餐是他们的常态。
接着,陶隼又想起了安澜刚才说去过石燃的办公室,于是便跟她打招呼道:“安澜,下次去这个人办公室的时候叫我啊,咱们回头联系。”
耿于兆看了眼朝着陶隼笑着点头的安澜,他的女神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这让暗恋安澜很久很久的耿于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他没有说话。
等到陆巡几个人走后,陶隼再次拿出手机,打开了石燃在学校官网的个人简介页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慵懒,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学长老师啊。”
下课后,石燃背上小书包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出教室,丝毫没有注意立着门外的陶隼,陶隼见状,也跟着石燃一并下了楼,两人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学校会为学生提供不同价位的alpn*,石燃买的一周畅吃三天的类型——最便宜的那种。
他通常会在周一到周三这几天集中使用,因为前三天的课排得满,他没时间做饭,这几天日子最苦,所以吃点好的慰藉下心灵是很有必要的。
一路上石燃都在思索“今天该吃什么”,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食堂。
学校有六个食堂,今天他来得是最大的一个,上下两层,占地面积有他高中一个操场那么大。
除了提供各式各样的餐饮选择外,这里还有一间书店和校园周边商品店,但是石燃从来没去过,因为这边的书都太贵,他一般都是在网上下载盗版,要不就是淘宝花几块钱买个电子版。
至于校园周边商品,在石燃看来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资本主义敛财。本地学生有校园荣誉感,喜欢一入学就买各种印有学校logo的周边,小到袜子,大到没什么用处的摆件统统拿下。
他之前有次去食堂,穿过周边店的时候,看到一家老小买完带有logo的衣服后就集体换上,甚至连牵着的狗都有一件同款。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校园里,那场面给石燃留下的印象很深。
石燃今天穿得也是带学校logo的衣服,只不过这是上次参加学院活动时,人家免费送的,质量不比店里卖得差。
今天自助餐厅的主题是“东南亚日”,石燃挑选了几样菜品后,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陶隼一路上跟着石燃,左拐右拐生怕跟丢了人,而且又怕对方发现,还得时不时地溜着边走,刚才周围的路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他站在餐厅外,喘着气,望着独自坐在四人桌旁的石燃。
——这家伙倒是吃得欢呢。
为了避免石燃认出自己,陶隼特意脱掉了外套,摘下口罩,稍微对着反光的玻璃整理下有些乱的头发,然后将衣服随意系在腰间,推门进入餐厅。
“学长。”陶隼两手一拍,按在桌子上,像第一次吓石燃那样给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石燃瞬间怔住,刚夹起一筷子带肉片的越南粉哗啦一下重新回到碗里,溅起的汤汁甩在衣服上形成星星点点的微小痕迹。
眼前这个男人是跟他前两天刚滚过床单的人。
察觉到对方认出了自己,陶隼拉出椅子,坐在石燃对面,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石燃的惊慌反应。他手肘撑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是学长吧?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上过”
“我记得!”石燃迅速打断了陶隼的话,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陶隼说的是中文,但是石燃还是及时打断了他要继续说的话。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要么戴着耳机,要么正与同伴交谈,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升腾起的紧张感。
“我来上课啊,你忘了,我们一个学校的,太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陶隼的脸上挂着一副偶遇多年未见好友的欣喜表情,而石燃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石燃并非没有想过在学校里可能会遇见陶隼,但这样的概率实在太小。大有好几个校区,上百个专业,每个人的课程表都不一样,这么小概率下的碰巧真的是过于碰巧了。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不知道说什么话,到最后只剩下干巴的笑挂在脸上,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像是一个程序设定出现bug的微笑娃娃。
陶隼看着石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表情也在逐渐崩坏。他装作遗憾地说:“那天你怎么没告诉我就走了,我还打算跟你一起出去吃饭呢。”
那晚睡前,陶隼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如今这话拿出来倒成了攻击这个落跑甜心的长矛,一下一下直戳石燃的五脏六腑。
“呃,呃,临时有事就走了,不好意思。”石燃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那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但是石燃这个人平时一本正经规矩惯了,有时候那个话到嘴边就顺口说了。
“噢——”陶隼故意拖长了声音,继续探问:“学长是哪个学院的,说不定我们有一样的课呢。”
石燃并不打算向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人透露太多个人信息,他平静地回道:“我是做研究的,平时不怎么来这边,今天是有事才过来的。”
“噢,有事!还得是学长,事情就是比较多。”
陶隼自认为是个心胸开阔,直来直往的人。但现在的石燃和第一次见面的反差太大,这种隐秘的,属于师生之间的偷情感让他更兴奋,而且一想到这个人那天跑路他就来气。
所以,他就是想嘴欠,想逗他,想看他窘迫的样子,只要看着他吃瘪,陶隼心里就爽快,就像是在麻将桌上直接看透了对方的底牌,无论对方出什么招,在他看来都是死局。
很快,作恶的念头就涌了出来。
“学长今天有空吗?”陶隼看似随意地问道。
一句很平常的话,换个熟悉的人问,石燃可能会觉得对方要找自己谈什么正经事,但是跟上过床的人问这个问题显而易见,石燃目光随意扫在这个笑容满面的人身上:“没空,今天有点忙。”
“那你几点能忙完。”陶隼不慌不忙地问道,他的目光落在石燃面前那碗几乎未动的越南粉上,接着说道:“学长,你先慢慢吃,我不急,刚好我也还没吃饭。”
话音刚落,陶隼便站起身,动作自如地走向旁边的吧台,自取了几盘子东西,顺便打了一大杯可乐,又坐了回来:“快吃饭啊,学长,看我干嘛。等下冷掉再吃对胃不好。”
这个人今天是要缠死他了吗?石燃的视线随着对方来来回回,最后定格在自己面前确实已经有些冷掉的白色小碗上。
饭还是得吃,毕竟付过钱的。
于是,石燃开始专注吃饭,之后对方再问什么,石燃只是不时地发出“嗯嗯”和“唔唔”的应付声音。他只想赶紧吃饭完,找机会溜之大吉。
陶隼当然没有让石燃如愿。
等石燃吃的差不多了,陶隼直接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石燃旁边,甩都甩不开:“你等下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晚上请你吃饭。”
石燃摆摆手,跟他客套道:“不用,不用。”
“别啊,上次没跟你吃饭挺遗憾的。我今天没课,你先忙,我等你。”
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忙不忙的问题,石燃不理解对方这么大个人了,这么明显的拒绝都听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都被保护得这么天真,好赖话都听不懂?
带着这样的困惑,石燃说道:“改天吧,我今天还挺多事情要做的,可能会很晚。”
“没事,咱们学校附近吃的还挺多的,你住哪里?”
说住宿舍就会暴露,但说住得远同样还是会被问。石燃再三犹豫,还是将陶隼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是这样啊,你挺好的,但是咱们就是,呃,就是没必要那么多交集。”
有些话不必说太明白,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方能不能听懂,他看着陶隼等待对方的回应。
这是在跟我划清界限呢。
休想!
一阵沉默后,陶隼装得像是一下子垮掉的堤坝,瞬间蔫了下去,连带着语气也一下子软了下去:“可是我想和你有交集。”
一句话又给石燃打了个措手不及,看着刚才还阳光开朗的帅哥瞬间变忧郁了,他挠头不知道说什么。
石燃天生性子软,从小只要别人一跟他示软,他就不知道怎么处理,然后就会开始圆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石燃咬着嘴唇,目光游移在陶隼身上,他找补道:“我是说平时闲了可以,但是临时这种,我不一定行。”
陶隼一看有戏,立马说道:“那你什么时候闲,你加我微信,留个联系方式呗。”
话音刚落,他就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名片,递到石燃面前。
石燃低头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加也不是不加也不是,到最后瞧着一脸期待的陶隼,还是不情愿地掏出手机加上了。
“加了。”石燃把手机放回兜里,提了提肩膀上的书包打算闪人。
陶隼看人想走,立马拉着他的书包袋子,跟拎小鸡一样把石燃提溜到自己面前。他低头盯着石燃,故意在他耳边吐热气:“学长,我会提前约你的,你放心。”
石燃眉头一提,眉尾下拉:“回头再说。”
落荒而逃的石燃今天真得有事。他平时不是在学校给学生上课,就是在办公室处理导师的项目,自己手里好几个论文压着,一直没什么动静。今天本来打算下完课,美美吃一顿,然后去图书馆静心敲字,结果就碰上个“熟人”。
石燃转过头,目光匆匆掠过那位“熟人”。对方还站在原地跟他挥手,似乎要把他盯穿了一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随后像一头看见红布的公牛,脖子一梗,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而那位“熟人”陶隼,看着开溜的石燃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
这一周,石燃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陶隼突然出现。幸运的是,他确实没在学校碰见过。
——但对方转而开始微信轰炸。
陶隼几乎天天都在跟他联系报备,比他跟刘桂芬联系的频率都高,就像是那种异地恋及时报备的男友一样,就差几点洗澡都要告诉他,而且还一直问他有没有空。
最后石燃被磨得不行,还是答应这周五晚上,两人见面,地点还是他家。
在拥挤的地铁上,石燃缩在角落里,一边拿着手机跟陶隼确认来接他的地点,一边还得护着胸前的书包。
他这周还要赶一个论文,所以打算跟对方那啥完,加加班赶东西。
石燃的头靠在地铁车厢内,自己这是在千里送菊,还是那种为了送菊要抽空才能干自己事儿的牛马。
但他转念一想,偶尔约几次好像也无伤大雅,反正都是解决各自需求,就当调剂自己无聊的生活了。
两人约的地方就在地铁口附近,石燃下了地铁很快便走到了。他站在路边来回张望着拐角的车,波市有些地方的车道窄,一辆一辆的过得飞快,带起的冷风吹得石燃的脸微微泛红。
很快,一辆白色车辆在接近石燃时闪了两下灯,随后缓缓停在他的面前。石燃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
“等很久了吗?”陶隼一边启动车,一边伸手碰了碰石燃的脸颊:“要不要先买杯热的。”
“没事,不用麻烦了。”石燃微微偏头,他不适应对方这么自然的亲昵动作。毕竟,他们只见过两面,在这样逼仄的空间里,陶隼的气息让石燃有些喘不过气。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陶隼打着方向盘,驶出刚才闭塞狭窄的小道,并入主干道。
越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霓虹初上的景色便越撩人,石燃眸子里快速的闪过夜晚的灯光。
“不去你家吗?”石燃问道,他原本以为会直接去陶隼的住处,而不是先去吃饭。
陶隼快速地瞥了石燃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半开玩笑地说:“乖,你不饿吗?做爱可是很耗费体力的,不先吃饱我可没劲儿。”
“好吧,你随意。”石燃回应道。
“学长,和我相处这么难受吗?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有交集啊。”陶隼似乎察觉到了石燃的不自在,他开始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这一周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去找他,但是逼得太紧目的性太强,他采取的是怀柔政策。
石燃看了陶隼一眼,摇了摇头:“不是的,跟你没关系,我的意思是,怎么都行。”
其实,石燃对陶隼的印象其实不差,活好人帅,这在他看来是难得一见的。而且还是中国人,没有文化差异。
但有些抗拒也是真的——因为同校。
他担心的是同校的身份可能带来的问题。华人圈子虽然看似很大,但八卦传播的速度却非常快,而且陶隼看起来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自然身边爱八卦的人也会很多,再把他的身份扒出来,他其实怕的是这个。
作为一个没有公开出柜的普通人来说,他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只想安安静静的没事调剂下生活,然后好好毕业。
陶隼见石燃眼底一片乌青,自然知道这个博士生被压榨得很,便随了他的意,直接拐道买了双人汉堡套餐,开车直接返回了家中。
还是16层,还是一个夜晚,不同的是,两人这次坐在餐桌上,拿着薯条沾同一份番茄酱。
这个心情怎么说呢,有些微妙。
像是情侣的悠闲夜晚,石燃想,然后他接过陶隼递给他的汉堡,默默地吃了起来。
“你是一个人住吗?”石燃突然问道,像是吃饭时那种和人闲聊的时候。
“嗯,一个人。”陶隼看了眼石燃手指上的蛋黄酱,递给他一张纸巾,“怎么,你想跟我住吗?周末都可以,随时欢迎。”
“”石燃接过纸巾,擦了擦嘴。他只是随口一问,结果对方话不过三句,就开始不正经:“我就随便问问。”
陶隼有点强迫症,看石燃那根手指上的酱都快滴下去了,忍不住抓住石燃的手,帮他擦干净:“你也是读博,呃,不,读不懂你。我也是读不懂你。”
陶隼本想说“你也是读博的人”,却及时改口,差点说漏了嘴。
“什么?”石燃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而且还注意到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些酱料。看着对方越过餐桌,细心地帮自己擦拭,石燃有点疑惑。
陶隼赶紧撇开话题,起身收拾桌上的纸巾和垃圾,“我说,我不明白你,你好像很排斥我。”
“没有,就是平时忙,我没有排斥,要不我也不会答应你。”
他确实忙,要不也不会来约炮还得背着电脑。石燃不好意思干坐着,也站起身帮忙收拾,但陶隼基本没让他插手。他站在餐桌旁,看着陶隼忙碌的身影。
陶隼将垃圾袋系好,暂时放在家门口的杂物间,然后走回来,站在石燃面前:“那今天别走了,太晚了,明天我送你回去。”
石燃拒绝道:“不行,晚上我搭地铁回。”
他想的是跟陶隼约完赶紧回学校图书馆,再研究一下论文,两不耽误。
陶隼的手穿过石燃的腰,将他顶在餐桌边缘,:“学长,等下再说吧。”
他拖起石燃的屁股,往上一提,将他抱起。石燃因为重心不稳,不得不圈住陶隼的脖子,两腿也顺势盘上他的侧腰。
“你怎么!放我下去。”石燃两条腿扑腾着,既尴尬又无奈,但是整个人被陶隼拖着动不了,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吃饱就要去洗澡。”
陶隼抱着他,一路走到浴室,将人直接压在墙上索吻。
因为姿势受限,石燃被迫的承接着对方的热吻和贴在墙上略微的凉意。
陶隼单腿顶在墙上,腾出来的手伸进石燃的衣服下摆,揉搓着前胸,乳头和掌心亲密接触,石燃能感受到乳晕边上的细小凸起。
“唔唔先放开我。"刺激来得太快,石燃因为对方的动作搞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仰着脖子想要挣脱,可对方顺势咬上了自己的脖颈,细长的脖颈很快就被口水和热气捂热了。
“学长,这是上次跑掉的惩罚。”
什么惩罚!石燃来回挣脱着,这个人果然还是记得的。
呼吸和喘气的沉闷声音在浴室这个空间里格外突出。陶隼不满于衣料的隔阂,他将石燃放下来,额头抵在他的头上,“学长,想你了。”
陶隼将石燃的衣服脱掉,只剩下一条内裤包裹着凸起的柱身。
两人下面紧贴着,对方的鸡巴贴在石燃的小腹,和自己的硬热相互摩擦,刺激着他的龟头。石燃的内裤很快就形成了一小片水渍,皮肤一层一层的起着快感。
陶隼把他翻了个身,掏出自己已经热挺的鸡巴,在手里撸动了两把,然后又从浴室的抽屉里取出了个润滑液。
这是他今天刚买的,为了石燃。
瓶盖打开,陶隼将冰凉的润滑液淋在柱身,他扒下石燃的内裤,抬脚把内裤踩到地上,然后水淋淋的龟头抵在臀肉上,上下摩擦着臀缝。
石燃已经不知道被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刺激大,还是背后一根肉棒摩擦来得刺激大,但是自己胯间那根已经昂首,一股一股的前列腺液顺着马眼流了出来,等着更大的欲望降临。
“扩张,别直接进去。”石燃扭头提醒陶隼,又一次感慨到这人的脸和鸡巴真是分开长的,虽说这张脸性张力十足,但是胯间的黑紫鸡巴实在是看着吓人,他忍不住加紧了屁股。
陶隼凑近,亲在石燃脸颊上,声音里裹着笑意:“我知道,学长。”
他咬住石燃的耳廓,灵活的舌头吐着热气,从耳尖向下含住微薄的耳垂。湿热的舌尖和低沉的喘气让石燃仓皇地拍着墙壁,他把屁股抬高了些,配合对方扩张的手指。
陶隼笑了下,这个姿势岂止似曾相识,来回晃动的饱满臀肉在自己面前抬高,沉甸甸的性器离小穴近在咫尺,他决定先满足一次,再进行大计划。
带着玩弄石燃的情绪和胯间的欲望,陶隼用龟头试探性地在穴口打着圈。马眼像是得到鼓舞一样跳动了两下,铃口处挂着些前列腺液,和红润湿糜的穴口搅合在一起,陶隼险些冲动地直接挺了进去。
他微弯手臂勾住石燃的腿窝,这样不光能方便等下的抽送,还能让害羞的穴口不那么紧绷。
“我进来了,学长。”已经有些亢奋的石燃嗯哼地发出难耐的呓语,陶隼挺身将龟头送了进去。
“嗯——”还是太大,石燃能感觉到隐秘的甬道在被撑开,那根肉棒带着微凉的润滑,在徐徐地进入自己。
陶隼没有慌着直接开始抽送,他的手一路滑到对方的胸前,拉扯搓捻着乳头,揉出一片暗红,用指甲刮蹭着乳首,还时不时将口水渡进石燃的嘴里。
昏暗沉闷的浴室里,微喘和皮肉轻拍的声音还夹杂着细小的咕叽咕叽的水声。
“今天要不要自己动,那样你会很舒服。”陶隼恶作剧似得抽出了些肉棒,又握着他的手带到前端的秀根上来回摩擦着。
虽然石燃没有扭头,他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视线,耐着火烧的脸颊和自己胯间的欲望,他主动将臀肉向后送到那根肉棒上,绕着层叠的内壁褶皱旋入自己,然后一下一下的主动抽送起来。
陶隼微仰头,性器官被裹得紧紧的,对方大概是还没有适应,只敢小心地推后前仰,一点一点地将他那根巨大的肉棒吃进去。
他恶作剧地挺腰顶了一下,石燃的手立马紧握成拳堵在嘴上,闷哼了一声。
陶隼舒服得出神,这种缓慢的感觉对陶隼来说反而是一种享受,他不急切地享受欢愉,反而期待对方的主动。
而且这是他名义上的老师,在学校一本正经的讲课,在这里主动抬臀接纳自己的肉棒,偷情的快感如重锤一下一下敲碎了他的理智。
陶隼勾住腿窝的手微微用力,揉捏着大腿内侧的嫩肉,握着对方性器的手一下一下的撸动着,感受着对方臀肉的微微抽送。
“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好累”石燃喘息着,单腿被人抬起不光是羞耻,也很累,而且自己的腰像是快断了一样反弓着,身体的疲惫和快感的缓慢累积让他有些难熬。
陶隼就等着他这句话,他另一手突然脱离了对方的性器,直接从石燃的大腿根穿过,将人抬了起来,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鸡巴被对方夹了一下,差点儿就让他直接射了。
石燃因为姿势的突然变化有点错愕,他下意识地扶住陶隼泛起青筋的胳膊,自己的后背完全贴合在对方的胸肌上:“你别这样,我会摔的。”
“我让你省点力气,好好看看你自己啊,学长。”
陶隼转身,用手肘推开了浴室天花板的灯,突然的光亮让石燃两眼紧闭,他的手覆在额头遮挡刺眼的光线,等再睁眼的时候能清楚看到自己面对的是洗手台上一面大镜子。
自己像是被把尿的小孩子,被人提溜了起来,他撑着手想要下去,可是对方开始有频率的抽送。
毫无喘息的间隙和推后的余地,石燃来不及反应对方强烈的侵略,每一下皮肉的碰撞都被眼前的镜子记录得清清楚楚,他的头皮阵阵发麻,羞耻感让后庭剧烈收缩。
“学长,你看看,你好像流了很多水。”陶隼故意摆开他的大腿,更加大力地挺送着腰肢,他常年健身而且冲浪,举着他完全不费劲。
石燃仰着头,不去看镜子,而盯着泛光的天花板看,不过即便是顶着天花板的虚无,刚才一瞬间的光亮让牢牢的记住了自己被把尿的场景,眼前像是过小电影一样,随着对方的晃动,一下一下荡漾着羞耻。
陶隼贴在他耳旁,用气音接着说:“没事学长,我帮你看。”
“不!嗯啊嗯嗯嗬啊”被一连串快速的撞击刺激得视线有些模糊,石燃做着苍白的回应。
“宝贝,你下面咬得我好紧,每次我要抽出来,你都会夹我。你的鸡巴也流了好多水,是不是被我肏得想要了,而且你的屁股好大,卡戴珊的屁股都没你大。”
流水是正常生理反应,不是你肏得,石燃想,而且什么卡戴珊。
羞耻感直接让他的脸涨得通红,连带着声音都拐着弯儿的从紧咬得嘴唇里泄露了出来。
他的脑子,性器,和后面三处得快感迅速地交互流窜,他不知道应该先制止哪一处的失控,只能尽量稳住声音压抑着说道:“别说了,求你嗯!”
被更强烈的冲撞疯狂地摩擦和进出,石燃努力地扭动着身体,但是越是扭动,身下的感觉就愈发难耐。
“宝贝,很舒服吧。你的鸡巴已经翘得不行了,快贴上你的肚子了。老公给你肏射好不好。”
陶隼还加快了抽插得动作,交合处流出的汁液打湿了臀肉,猛烈的碰撞发出啪啪作响的声响。
石燃只能嗯啊嗯啊地拼命换气,连压抑的呻吟轻哼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讨好。
但是对陶隼来说,这就是莫大的刺激。高潮的顶端再蓄积,视觉和感官的刺激接近欲望的巅峰,他的肉棒在松软的甬道里已经占领了高地,一阵拧转和分离的操弄让他也开始专心地迎接高潮。
他啃咬着石燃的耳朵,又伸出舌头去勾舔对方嘴角溢出的口水。
“嗯!要尿嗯放我下去嗯啊!”对方顶在自己的敏感点上,酥麻酸痒的感觉像蚂蚁一样蔓延至全身,石燃感觉到自己的性器根部一阵酸楚,犹如要失禁般难耐。
“叫我名字,宝贝,叫名字老公放你下来。”陶隼狠顶了几下,然后手臂抬起,将肉棒抽出,然后又用力向下整根贯入。
石燃搞不懂为什么对方总是要让自己叫他的名字,身后的男人撞击太凶根,让他几乎有被撞散,被肏烂的想法。他靠在陶隼的肩头,眼睛斜睨着看镜子里的自己。
两眼无神,硬挺的性器马上就要射了,甚至能看清交合处的粘腻闪着晶莹的光亮。
“老公,求你,嗯!要坏了,求你老公,啊啊啊——”他两手掐住陶隼的手臂,好像这样可以分散一些临界点身体快感的汹涌。
陶隼动着,又猛地啃咬着他的脖子,不光挺送着腰,连手上摆动的速度也快了些。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技巧,全凭着心情硬要在石燃身上烙印上专属于自己的痕迹。
延迟的满足感盈满心头,陶隼一边冲刺着,一边跟石燃咬耳朵:“学长,你真的好吃,再我肏几次好不好。”
不好!这一次都要给自己搞死了,他想要说出口,可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越动越快,最后只有皮肉撞击声,还有难以抑制的呻吟和低喘声充斥着浴室和两人之间。
“宝贝,不能爽得翻脸不认人。”陶隼故意在他最舒服的地方停住,然后慢慢碾磨着敏感点。
石燃抓着陶隼的胳膊,在上面留下了很多长长的痕迹,他声音有些嘶哑,“我没有。”
“那别走了今天,好不好。”话音未落,他就恶作剧地又顶了一下,然后扣着他的腿开始发力,大力抽插。
“啊啊嗯啊嗬啊哈啊不要肏坏不走啊啊啊求你”石燃已经无法正确判断,只能凭着本能地去回应。
“那你答应了,不能反悔,不能骗我!”
陶隼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马上更加剧烈的抽送着小穴深处,龟头碾磨滑溜软弹的凸点上。
石燃忍不住扭动身体逃离,可那感觉就是助长了巨大的鸡巴在体内的搅动和打磨。
一瞬间,他的胸挺得高企,马眼一抖一抖,高潮的瞬间,脑子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白昼覆盖了视线,他充分感受着白浊从铃口涌出,灼热的感觉撒在胸腹上,后庭不住收缩,张开的大腿内侧肌肉微微发抖。
陶隼从镜子里看到石燃糜红的嘴唇张开着,轻轻探出的柔软舌尖发出啊啊的僵硬呻吟,嘴角和下颌淌着口水,最明显的是他能感受到对方后穴的收缩,以及对方高高起伏的红润胸口和潮红的脸颊。
滴落在灰黑色洗手台上的白浊洋洋洒洒地分散在周围,“老公肏得舒服吗,宝贝。”
陶隼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又开始顶着花心又挤又压的,感受着对方甬道的温度和肉棒的欲望。
他再也忍不住地提胯,开始大肏大弄地将肉棒狠狠往上顶,因为刚刚高潮过,石燃的表情不算好看,但是他只是无力地咬着唇,感受着穴内鸡巴的掠夺,啊地大声叫了起来。
在顶了几十下后,胯间那根肉棒才猛地将白浆喷射出来,直到射精过程结束,肉棒的热度和硬度还是迟迟不退。
简单的冲洗后,散发着温热气息的两人从浴室滚到床上,陶隼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再次将石燃牢牢地压制在身下。
卧室的床垫偏高,石燃的一条腿无力地垂落在床边,他的脚趾在陶隼的顶撞中,偶尔会与地毯轻柔地接触。
勃起的性器再次引得石燃起了生理性的泪水。
石燃的眼中再次泛起生理性的泪光,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不要了难受”
他的感官尚未平复,因为刚射完就被带着冲了凉,现在又顶进去感觉并不好受,浑身不适的感觉让他扭动着。
“啪。”陶隼将卧室的顶灯打开。
房间内的光线变化让石燃不得不再次眯起眼睛,他抬起胳膊,想要借着阴影去看陶隼。
但下一秒,陶隼就又冲顶了起来。
““宝贝,不难受,一会儿就舒服了。你下面硬了都。”
他压住石燃的胳膊,然后将手机照相机打开,快速调整成后置摄像头,夹在台灯和桌子的边缘,角度微微向上,乍一看就像是随意将手机搁在一旁一样。
然后,又将石燃的上半身往里拉了些,这样正好能够照清对方潮红的脸和上半身,至于自己,那就是躲在光亮之外的黑影。
光是肏他还远远不够满足,他要把和石燃的做爱录下来,不是回味而是要威胁,是瞬间的作恶念头,也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连喘息都顾不上的石燃自然是无从得知对方的想法,眼下的小穴正在经历新一轮的冲撞。
陶隼调整了石燃的姿势,垂在一旁的腿被拉上来,双腿并拢提起,又在石燃的腰下垫入一个枕头,用来增加冲击的深度。
随着腰部的抬高,石燃的腰臀反弓着,陶隼不紧不慢地拍打着石燃已经红肿的臀肉,每一次深入都重重地碾磨着石燃体内最敏感的内壁。
“难受求你这样没办法呼吸压得好痛”石燃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助的颤抖。
无力抵抗的石燃被肏弄得眼神涣散,嫩穴努力的翕张换来的是对方更加大力的抽送,他的恳求在肉体的撞击声中变得支离破碎。
他的乳尖被陶隼拨弄得红肿,连带着褐色的乳晕都飞了红,他本能地想要抬高臀部,但陶隼故意用手掌压在他的小腹上,控制着节奏。
“学长,你要不要摸摸。”陶隼引导着石燃的手掌,按在小腹上:“感觉到了吗?这里被顶得鼓起来了。”
虽然从生理学角度来看,除非真得天赋异禀,否则那根鸡巴再怎么干也不会穿过弯弯绕绕的甬道顶在小腹。但陶隼的话语和动作却像电流一样穿过石燃的身体,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
体内液体咕叽咕叽被挤出的声音,沾满粘腻的臀肉在对方手里揉捏着。无处发泄的快感只能让石燃的手指紧紧抓住陶隼的腿,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的红痕。
但陶隼似乎对疼痛毫无察觉,继续以强而有力的的节奏冲击着石燃。胯间那根粗硬的鸡巴像是不知道停歇的怪物,非要在狭窄的甬道里占据高地。
石燃晃动的眼神中能清晰地观察到在他身上激烈起伏的男人拉着他的腿,而且后庭里的鸡巴直直地插进深入的景象即使看不到也能知道有多糜烂。
“啊啊啊啊好快不要慢一点”酥痒酸麻的快感让他几乎难以抑制的发出了高昂的呻吟,他的矜持在快感的冲击下逐渐消融。
“这样吗?”陶隼故意放慢了速度,高频的抽送变成了有间隔的皮肉顶撞。
“嗯!嗯!不要嗯!”石燃的呼吸急促,缓慢而有技巧的摩擦速度有种特别的淫荡感,让他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只为承欢而存在的器具,身体也因为对方的挑弄而变得愈发燥热。
被折腾得五迷三道的石燃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叫着让陶隼松开自己,但陶隼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叫我名字,学长,叫我名字我就停下来。”陶隼执意要让石燃叫他,因为老公叫起来不爽,他得让石燃知道是谁在干他,而且自己也快要到顶点了,小腹和鸡巴的快感堆积如山,他迫切需要一个可以点燃欲望的篝火。
“我不啊啊求你”石燃以为躲过了一劫,但是对方转而又开始纠结起名字的事情。
艹,叫我名字这么难吗。
陶隼故意又加大力道,他开始更加急切地进出,“不叫就干死你!”
“我不记得不记得你的名字啊啊嗯”石燃猛地摇晃着脑袋,他在抗拒身体的快感,也因为对方的蛮横而感到害怕。
“不记得??”陶隼一愣,他立马问道:“我的名字你不记得。”
“忘了呃啊”石燃的嗓子已经沙哑,可是实话实说总比胡乱编一个来得好,起码诚实。
陶隼记得自己第一天就告诉石燃自己的名字了,结果到现在对方直接来了个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真当他是个电动打桩机吗?还真是不想跟他有交集?
带着股难以言说的不悦,他立马扯下石燃遮挡眼睛的胳膊,像是忘记了摄像机在录像一样,他恶狠狠地捏住石燃的下巴说:“忘了是吧,嗯!”
对方突然趴在他身上,石燃只觉得要无法呼吸了,而且内壁里还有耸动的鸡巴在一下一下地顶着他:“就是不记得,陶呃啊”
“艹,不记得是吧,陶隼陶隼陶隼陶隼,记住了没。”每说一下,陶隼都要狠狠地贯穿一次,先是要把名字烙印在他身体内。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但是打小到现在还没有人见过他几次还不记得他的名字,石燃突然让他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挫败感,就像是一只被人捧着,突然有一天就被拽下云端一样。
蓦然的坠落让他心里堵得慌,再想到这个人还偷偷溜走过,陶隼绷紧了眉眼,他直接含住对方的嘴唇,使劲地吮吸着他的呼吸和喘息。
陶隼?
这是石燃脑子里蹦出来的名字,但是还没来得及过多的思考,对方的肉棒就狠狠地顶撞进他的身体,不再是那种迎合他的抽送,而是完全的将狠戾附加在了那根性器上,搅得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虚无的晃动。
陶隼把人抱起来,自己仰着躺下来,让石燃自己坐起来。
因为姿势的骤然改变,石燃软塌塌的上半身像是没有支点一样,一下子栽倒在对方的胸口,他的手臂垂在陶隼身体的两侧,视线落在正对面墙壁上的几块颜色各异的冲浪板上。
陶隼提胯向上,将石燃的臀肉压在手里,一上一下直接贯穿到了更深的位置,舒爽的内壁包裹住了茎根。
石燃完全抑制不住地开始低声抽泣,他跪趴在陶隼的身上有些难受的皱起眉头,咬着嘴唇想要撑起身体,可是对方强硬得压着自己的后背,迫使他更加靠近对方的胸口。
他的性器被夹在两人的小腹之间,对方的顶撞挤压着性器,摩擦中渐渐起了快感,他有些急切地开始扭动着屁股。
“别乱动。”陶隼的鸡巴快被夹得射了,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还没有玩够,他又把鸡巴往外抽了一些,慢慢用龟头摩擦着有些外翻的穴口,再整根贯入。
陶隼用手掌摸着石燃耸起的肩胛,耳边是他压抑的呻吟细语。
他的快感全部由自己给予,带着种巨大的满足感,陶隼继而开始顶撞着甬道的深出。
像这样的失控在之前从来没有过,陶隼不缺玩伴,甚至于性伴侣同样很多,所以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找比石燃更好,更会伺候他的伴侣。
但是比起单纯的快感,诱导和强迫让不想跟他有交集的石燃臣服于自己似乎更能挑起他的征服欲和欲望,大概是恶作剧的心理在作祟,他愈发的想看看这个人知道自己是他学生的表情了。
带着这种想法,有力的腰部挺动的越发剧烈,“学长,下周还要见面吧。”
“嗯啊嗯!”石燃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耳边只有皮肉拍打的声响,游走在后背的手顺着他的脊椎向下一直滑动到臀缝,然后又覆盖在他的臀肉上,手指用力地把臀瓣掰开。
“要不行嗯啊呃”
石燃自己硬得发烫的男根在两人的汗水和自己不断冒出的前列腺液中摩擦着,临近的快感释放让他也开始主动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快点射出来。
陶隼被他扭动着的腰身弄得连续不断地猛力深挺,在抽插了几十下之后终于得到了释放,一股一股的精液射了出来。
片刻后,伴随着对方射精后的继续小幅顶弄,石燃也在挤压磨蹭中喷射了出来。
“学长,你把我这儿也弄湿了。”陶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感受着两人小腹之间的灼热,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石燃后背汗津津的皮肤。
石燃原本洗完澡后潮气的发丝被汗水再度打湿,陶隼的手移到他的后脑勺,稳定而有力地扶着,带着餍足后勾起的嘴角,贴近他的侧脸亲了亲。
“我我不是故意的。”石燃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无力地趴在陶隼的肩头,脸颊染上了潮红。
“故意的也可以,我不介意。”陶隼的手轻抚着石燃湿漉漉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满足:“今晚你答应了我不走了。”
石燃哼了一声,逼近想走也没力气,陶隼的性器仍旧半软地留在他的体内,从到他家再到现在,他像是被完全抽干力气的娃娃一样任由陶隼又把自己带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汽迅速弥漫,模糊了两人的身影。陶隼稳稳地扶着石燃,挤出几泵沐浴液揉搓出泡沫,带着沐浴液的光滑又在他的皮肤上来回摩挲着。
石燃感觉到陶隼的手指开始不老实地探索,他本能地扭动身体,试图逃避。陶隼立刻用手臂环绕住他,安抚道:“怕什么,就是给你洗干净睡觉,不做了。”
听到陶隼的承诺,石燃停止了挣扎。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等着陶隼把自己清洗干净。
石燃还是第一次约炮约得这么累,大概是没想到对方的体力这么好,而且留宿在别人家也是第一次。
自己的卧室已经被搞得一塌糊涂,陶隼只好抱着已经睡着的石燃来客房,替他盖好被子。
随后,陶隼返回自己的卧室拿起手机,轻触屏幕,结束了录制。
视频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视频中,石燃的面容占据了画面中央,他的表情被放大,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他手指快速向后拉,逐帧地浏览着视频内容。
视频里石燃的脸庞正好在视频的中央,陶隼两指放大欣赏着。
石燃咬着嘴唇的瞬间,用手遮挡眼睛的忍耐,还有两人缠绵接吻的样子全部被捕捉。
看着视频,陶隼不由地勾起笑容。
这一次,石燃确实未能离开,但不是因为陶隼故意不让走,而是因为他的手机不翼而飞,想走也走不掉。
清晨醒来,石燃原本打算跟对方打个招呼,然后就准备回学校,结果刚想摸手机,结果裤兜一掏——空的。
石燃清楚地记得,昨天下车前,他还快速浏览了一下邮箱,确认是否有学校发来的邮件,之后有关手机的记忆就像是被活生生切断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俩人先是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换好衣服,来到了地下车库。
“你昨天过来的时候,我好像也没注意到你的手机啊。”陶隼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弯腰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在座位下仔细搜寻。
陶隼昨天一心一意想的都是怎么把人吃干抹净,然后实施自己的大计划。这些个细枝末梢的东西他自然是没有注意。
而且原本今天早上,陶隼是想再假装跟石燃撒撒娇,让他多留一天,周日再送他回学校。
结果从睁眼到现在,他像是找不到尾巴的狗一样,陪着石燃就在家里乱转。
石燃有点着急地回应道:“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下车前看了眼手机,然后就放回去了。”
他手机里的储存的东西很多,而且还有绑定的银行卡之类的。
虽然账户上确实没多少钱,但那都是他一点一点攒出来的,所以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类似自己手机被人捡了,然后把账户上钱都转走的坏念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刘桂芬联系不到他就会很着急。
想到这里,石燃更加急切地趴在副驾驶的位置,几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车内的缝隙里,寻找手机的踪影。
陶隼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发现还不到十点,商场估计都还没开门。于是,他建议道:“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等下我陪你去买一个新的。
“可是”石燃抬头,焦虑地看着陶隼。他没有带钱包,原本以为只是短暂出门,没想到被人折腾了一晚上不说,现在连手机都丢了。所以他的语气有些生硬:“我没拿钱包。”
想到自己本就不多的积蓄,以及因为陶隼而一再被打乱的生活,石燃有些口不择言:“我就不想出来,你非要拉着我,现在手机也丢了。”
陶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丢手机这个事儿跟他没关系,也不是他把石燃的手机弄丢的。
而且从醒来到现在,他都在陪着石燃找手机。到现在自己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结果反倒被对方责怪。
也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陶隼手撑在车顶,弯腰探到车里朝着副驾低头找东西的石燃喊道:“是我弄丢的吗?你在发什么火,蠢货才会丢掉手机。”他的语气也变得尖锐了起来。
闻言,石燃抬头瞪着杏眼,盯着陶隼,也不管这是卡宴还是顺宴了,他猛地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绕过车头,走到陶隼跟前:“我就是蠢,那你干嘛非要缠着我,我都说了不想跟你见面,你非要缠着我。”
他一跟别人上火大声就会想流泪,泪失禁体质让他很难心平气和的讲话。要是早知道跟这个人约炮会发生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会同意上周和丹尼尔去ter。
真的是倒霉透了。
面对突然就怒气冲冲的石燃,陶隼显得有些不知所错。
他刚才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自己从睁眼开始就在陪对方找手机,结果被劈头盖脸一通指责,他心情自然也不是很好。
但是瞧见石燃委屈的样子,刚才一瞬而起的火气倒是被对方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给熄灭了。
陶隼只能又耐心地解释:“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你总得先买个手机才能回去,不是吗?我带卡了,我先买给你行不行?”
石燃不想要,但眼下也别无选择,自己裤兜里就有张学生卡,没有手机,他寸步难行。
所以,他只能先跟着陶隼解决手机的问题。
陶隼家附近有一家商场,可是这会儿还没有开门。两人便先到旁边的咖啡店等待。
陶隼去买咖啡,石燃则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的行人。
有急匆匆走过的人群,也有步履瞒珊的年迈老者,但是无一例外脸上都挂着笑,不像石燃哭丧个脸。
陶隼端着咖啡过来时,石燃只是简单地道了声谢,双手紧握着咖啡杯,沉默不语。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
在他看来,手机丢了就买个新的就好了,至于这么惆怅跟丢了魂似的。
陶隼看他只是握着咖啡,以为是觉得有些烫,所以就把那杯咖啡的杯盖打开,插入搅拌棒,替石燃搅动了几下。然后,又递给他一个三明治:“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商场开门了就去买手机。”
石燃点点头。过了一会,他扭头,看着陶隼,语气也软了下去:“我想用下你的手机跟我妈联系,联系不上我她会着急的,所以你能加一下她的微信吗?我就跟她说一声我没事。”
陶隼有些意外,因为他和父母属于八百年都不联系一回的,他父母平时忙,偶尔联系也是确认他还在国外活着,除此之外基本上跟父母也不怎么联系,而且他们一圈朋友也基本都是这样。
所以他对石燃有些意外。都已经读博了还这么听话,会跟个乖宝宝一样跟父母报备。
“行啊,你说。”他打开微信的添加联系人页面,然后把手机递给石燃。
石燃接过手机,添加了刘桂芬的微信。不久,刘桂芬通过了请求,并发起了视频通话。
石燃示意陶隼自己要接视频,得到同意后,他按下了接通键。
“燃燃?”刘桂芬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石燃赶紧调整了音量。
因为两人坐得近,陶隼瞥见了视频里石燃的母亲,她的脸型和石燃相似,但眼睛更为细长,圆圆的脸和石燃很像,但是石燃的下巴会更尖。而且视频那边也不像是在家里,背景音很嘈杂。
“妈。”石燃应了一声,然后解释道:“妈,我手机丢了,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怕你担心。”
刘桂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切地问:“啊,咋回事手机弄丢了。”
因为跟男人约炮,手机丢了。
可石燃不能这么说,而且跟他约炮的男人就在旁边支着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打量着他。
在对方的注视下,石燃随口编了个理由:“就是早上走得急,忘在教室了,再回去就不见了。”
刘桂芬没有怀疑,因为她知道石燃经常会去学校,所以压根儿就没注意今天到底是周几,对于他的说辞也是立马就相信了。
“那咋办,你身上带钱了吗,燃燃。”刘桂芬一边打包着炒饭,一边跟他回着话。
石燃点点头随口应道说自己一会儿就去买,让她别担心,等东西弄好了就跟她联系。因为是陶隼的手机,所以石燃又跟刘桂芬简单地说了几句,让她注意好身体,便挂断了电话。
陶隼喝了口咖啡,随意地问道:“你跟你妈关系还挺好啊。”
石燃笑了笑:“还行,来这边上学离得远,所以联系得也比较频繁。”
“还有今天早上不好意思,我有些着急,冲你发火了。”今天上午,确实是他有些冲动。对方陪他找手机,还愿意借钱给他买手机,他对陶隼的态度却差得离谱。
陶隼没想到石燃会突然说这么多,他原本只是出于好奇,毕竟像石燃这样的,这么大了还和父母这么紧密的可不多。对方突然跟他说心里话,他有些意外。
“没事,手机丢了肯定着急。不过你每天都要和你妈联系吗?”
石燃点点头:“基本上算是吧。今天还是谢谢你,等我回去办好银行卡,我就把钱转给你。”
“不急,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等到商场开门,陶隼带着石燃去了手机店。他本来想说给他买个最新款的,但石燃就说要那个之前的同款,他不好干涉。
买好手机后,两人一同返回了车上。
“回学校?”陶隼已经启动了车子,两人已经在路上了。
“嗯嗯,谢谢。”
没钱,没手机,现在回学校还得让约炮对象送,石燃只觉得整个人如坐针毡,但一路上怕冷场,他也是使劲儿地在找话题。
“你来这边多久了?”他侧头看了眼陶隼。
“我高中就过来了,算算也差不多快7年了吧。一个人。”陶隼说话间,特意强调了一个人,这是在告诉石燃自己是单身。
“那你还挺厉害的。”
小留学生一个人来异国他乡求学,石燃真的觉得很不容易。自己已经读博了还觉得来这边有些不适应,一方面教学体系有变化,另外他个性闷,所以如果不是别人主动搭话,他时常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更别说处对象了。
两个一路上闲聊,很快便到了学校。陶隼把车子直接停在了离学校图书馆最近的路边,他按下车窗对石燃说:“下周见。”
至于到底会不会再见石燃也拿不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应道:“今天谢谢,回头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