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忽然在纪文洛脑海里炸开了锅,不可抑制的情绪蜂拥而至,或喜或悲也都分不清了。
角落里的书生跌跌撞撞地跑上高台,扑在说书先生跟前,两手死死抓住老先生的肩,摇的那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老先生,老先生,他是不是姓易,他是不是流放到西疆去了,他是不是还活着......”说着说着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小武和婉玉急急上去将他拉回宅院,躺在床上却笑的全身都在颤栗。
那日连晚膳也没顾得吃,文文诺诺的书生手忙脚乱的亲自收拾起行囊来,“小武,婉玉,我们快回去,快回京城,他在那呢,我们快回去吧。”
书生满面惊慌失措,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
小武和婉玉皆红着眼帮忙收拾了行李,连夜驱车原路返回。
纪文洛重回长安时,已经是寒冬了。兵戈早已息声,城门外来回巡视的侍卫扛的仍是大惠朝的旗帜。
住的仍旧是浮心居,进了门高高柜台上仍旧端坐着一身暗沉衣裳的瘦弱掌柜,只是拢起了遮眼的长发,眉眼间竟似女儿家那般阴柔。看到纪文洛时便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似是相识多年的友人那般亲昵。
待伙计领上楼,推开来竟还是那间住过的客房,淡雅别致的装扮几乎未改,连桌上的熏香也仍旧是那年大考投宿时那般熟悉的味道,只一瞬便好像又回到了过往,那人就站在门外,敛袖站的笔挺,满是笑意的深眸朝阳般绮丽......
书生是数着日子过的,一天两天,眼看着都要到第三天了,已经让小武去了好几趟了,却还是迟迟不见那人来。
那日出了浮心居,一路上低头沉思着,等了他竟已两年之久了,两年日不凝神,夜不安眠,他可倒好,一朝回朝竟摇身便成了收回江山的大功臣。
刚没走出几步,耳边却传来低沉沙哑的话语,听起来好像有几分熟悉。
书生停脚环顾四周,街角处竟然坐着那位算命仙儿,仍旧老神在在的仙人模样。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前半生算他说对了,仕途还算平坦,时至如今也确实孤苦伶仃,只是他还欠自己一段后半生命数没说,今日可巧遇着便定要讨个说法。
“老先生可还记得我?”
破衣烂衫的算命仙儿抬起半瞎的逢眼瞧了过来,只这一眼看的书生惊魂动魄。
这么些年过去了,面前的算命仙儿竟然毫无变化,连那身脏兮兮的衣裳也还是多年前初见时的模样。
“记得,当然记得。你叫纪文洛。”沙哑的声音传来,惊得书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是来问当年我未说完的那半句话吗?”
算命仙儿不急不缓的抚上银白的胡须。
“正是,老先生神机妙算,还望给学生个明白话。”
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