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坏了几个才刚堆好的雪人,一旁玩耍的小孩哇的一声抹起了眼泪;又险险的擦过几辆富丽堂画的马车,车上的小厮险险跌下车辕。马前的书生不自觉地抓住了腰上的手,握的死紧,额上竟出了层冷汗。
冷风擦着面颊,又钻进领口,忍不住便开始颤栗,牙齿也跟着打颤。忽地一只手覆上书生冻得通红的面颊,耳边是那人满是歉疚的说辞:“是我疏忽了,竟忘了让你添件衣服再出来。”
刚想要回声无妨,便有大氅裹了过来,牢牢将纪文洛圈在怀中。薄面的书生立时不自在起来,街对面的商铺人影绰约,屋檐下依稀有人在往这边瞧。
“你!......快放开,成何体统?”书生面色僵硬了起来。
身后的人越发放肆,抱的更紧了,轻喝一声,雪马突然加快了速度,惊得书生加大了手劲。
“咝……刚刚还说成何体统,现在倒快把人家的手给捏碎了。”贴着耳朵说的委屈。
“我……”
“放心,没人认得我们。”轻轻柔柔的话语,像是安抚,又满是柔情。马蹄下几只小雀儿四散着逃开。
雪马一路飞奔,出了城门,沿着官道一路向西。没多久,便拐进了一条小路,到了一处空旷的雪地里。马还未停,易辰便带着纪文洛故意倒了下去。前后相拥,就这么跌在厚厚的积雪上,滚了又滚才停下。
雪马乖顺的停在不远处打着响鼻,摊开臂膀,便能看到书生惊魂未定的脸庞,睫毛上染了几许寒霜,沾了仙气般楚楚动人。
喘着粗气,仰头躺在枣红的大氅上。中规中矩的书生赶忙要起身,一旁的无赖急忙拉住书生的胳膊,声音没了往日的轻浮,却是从未有过的诚恳:“莫走。”
书生便不动了,乖顺的躺在雪地上,睁着眼茫茫然看天,仍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鼻息间俱是寒气,竟有说不出的快意。
悄悄握住了书生细瘦的十指,紧了又紧,执意要把十根冰似的手指给暖热。“怎么不开心呢?”刚一见面就瞧出来了,往常只是不肯多笑,现下连个表情也难得见了。书生的心思是最好瞧的。便又靠的近些,侧过身,去看书生苍白的面颊,似是要融到雪里去。
抬手轻抚上书生的额角,摸了摸温度,又顺手拂去一缕发丝;书生难得的没有推拒,仍旧呆望着天。
“可能,昨夜没睡好,没什么大碍。”只淡淡回了句,却也将易辰的手叩的死紧。
便什么也不再问了,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书生的手背,也跟着看起了天,天上什么也没有。
天色愈发暗了,依稀能看到远处有炊烟升起,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恍惚间唇上有微凉的触感,一个吻轻轻落在书生冰冷的唇上,“文洛,还有我啊。”只轻飘飘的一句,缓缓跌在满地银白的雪上,散了开去。
不远处,安七拿着件裘氅,循着马蹄找了来。“少爷,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待到回府,天已黑透了,火光从大门处一路亮到厅堂,小武在门口急急的迎了上来。看到纪文洛身后的白马,甚为诧异。
方才在门口,易辰笑嘻嘻的将马缰绳交到纪文洛手中,只说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北疆上好的雪马,便这样成了书生的宠物,说起来,倒有几分好笑。
“拉到后院去,好生养着罢。”
小武小心的接过缰绳,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