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父亲突然昏迷的原因,他只是在想,在这样的摧残之下,父亲要离开人世也是一两年的事。
所以拖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
克里斯托弗这些年再也没见过父亲,最多是旗下公司发生甚么时才会出现一两面,也不跟他有任何交流,冲冲的来,又冲冲的离开,他接手后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更不见大伯的身影。
他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没有人跟他一起过,在比佛利山,还是在belgravia,还是在tourodéon那里,他都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哪,好寂寞的。
所以抓住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一定要他好好的,好好的让他玩,让他在自己设计的游戏中寻找出口。
想起汤姆,克里斯托弗揉着一头金发,嘴角掀起一抹笑意,淡淡的苦涩,衬着平静的双眼,莫名扭曲。
再也睡不着,清冷的月色映在那双淡蓝眼睛之上,看着月亮的坑纹,克里斯托弗内心想着,不知道汤姆现在在干甚么?
…
汤姆挂了母亲电话后,很快便来了一通电话。
那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凌晨四时半打来的计算机,无论是哪种都不会是好,医院的就是死了人,亲戚的也是死了人,朋友的也会是死了人。
这个号码他没见过,恶作剧电话也很少在凌晨四时打来。
于是他接了,轻轻问候一句:「你好,这是汤姆在说话。」
对方轻笑一声,汤姆也知道他是谁,抓住电话的左手隐隐作痛。
草地的银露一次又一次映过眼眸,清冷之感不亚于巴黎的银蟾凌空。
「汤姆,这是克里斯托弗。」声音钻过耳膜传入大脑,连同寒冰之感,遍体生寒。
……
第二天清晨,霍柏如常半身裸着下楼,却不见一大份的美式早餐,只有嘉文给谷种添了点牛奶,坐在他对面的是伊恩,占士他不知到哪儿去了。
「占士呢?」霍柏坐在伊恩隔壁,拿起牛奶就倒到空碗内,碗里未够一半,盒里的牛奶一点也不剩。
他看着伊恩的碗,牛奶多得能养鱼了。
嘉文指了指门口,示意占士今早被气跑了。
霍柏拿着空盒,而无表情的走到厨房扔了,内心吐槽着,怎么这两个学生都不尊敬长辈!先不说牛奶倒光了,更没有一大份热腾腾的早餐等着自己,又要吃这些谷种早餐!吼!
「汤姆也跟着占士出去了吗?」
「他不是一早出去了吗?」嘉文好奇,他一早起来,汤姆的房间关上了门,也没有声音,洗手间除了占士也没有人。
汤姆还没起来?
霍柏想着抓了抓头发,身为老师他没有那个责任去叫醒学生,但有责任要让汤姆知道他要给老师做早餐。
房门一推,云间浅光照到床上,那个人只穿着背心,整段浅褐色的手臂在阳光之下泛起金色,映出中间流畅的肌肉纹理,被子都被踢到床尾去。
淡光之下沉睡的青年恬静无比,只是手上还拿着电话。
应该是玩电话玩到睡着了吧,小孩还是要教的,到底知不知道电话的辐射能杀死人呢。
内心小小的嘀咕着,当然没留意手机的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