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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章

与此同时,距离此地远有千里之遥的‘东清国’皇城,灯火通明的右相府中。

东玄绪自那夜被宫伊颜踢伤后,便有些惧怕宫伊颜。时不时一个人躲在院子门口,却不敢走进。

宫伊颜被宫宸戋软禁在‘颜院’的房中,没有宫宸戋的命令,无法踏出房门一步。对于那夜发生的事,如今再回头想想,倒是有些后悔。她当时,不该那么冲动的。只是,那一刻,怎么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而,自从那一夜后,她便再没有看见到过宫宸戋的影子。下一刻,不经意间意外瞥见院子门口安安静静站着的那一抹小身影,忍不住抱一丝希望,想要从其口中探听一些什么。

于是,便让门外看守的侍卫,将东玄绪给叫自己进来。

东玄绪慢慢吞吞的小步走进房间。整个人,有些微缩、害怕。小声唤道“母妃。”

宫伊颜命外面的侍卫合上房门,再命东玄绪走近一些。然后,就着宫宸戋的情况,对东玄绪试探性询问起来。

东玄绪是知道宫宸戋与风逸两个人前往边境战场之事的。五岁的孩子,已开始渐渐记事与懂事“母妃,风叔叔说,他要与舅舅去找云哥哥。”

宫伊颜闻言,脸上原本诱哄、微笑的神色,如翻书般刹那间猛然一变。

她怎么也没想到,宫宸戋竟为了一个云止、一个女人,那么不顾大局,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皇城。

而,这么多年来,宫伊颜始终不知道、也没弄明白宫宸戋到底喜欢云止什么?又喜欢她哪一点?明明是那么冷漠、无情、无心的一个人,她爱他、一心对他那么多年,可他却从不曾对她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柔情。心,一时像是被腐蚀般的难受,又似被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着。怨恨与不甘,齐涌而来。

东玄绪看着面容渐渐有些扭曲、阴翳的宫伊颜,一双小脚止不住往后退了退,带着一丝惊惧之色。

宫伊颜面无表情望着面前的东玄绪,衣袖下的手,慢慢的一寸寸紧握成拳。对他,一直以来,都始终怀着一丝复杂至极的感情。爱,是因为宫宸戋在意他。恨,是因为他是她一生的污点。当年,在得知怀有身孕之时,她曾多次端起堕胎药、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东言城,县衙内。

安静明亮、房门紧闭的房间中。气氛,不知不觉悄然转变。

宫宸戋受伤的左手,拦腰搂着云止,将云止整个人紧紧压向自己,不断加深那一个吻,丝毫不顾因这一动作而裂开来的伤口。锐利如炬的黑眸,在这一过程中,始终未合上。下一刻,在云止并不反抗、甚至‘逆来顺受’的平静下,一如低头亲吻上去那般毫无征兆的,一把将云止打横抱起,就向着床榻的那一方向走去。

被地面上流淌开来的水浸湿的鞋子,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水渍脚印。

静静的烛光,将人的身影重叠拖延在前方。

云止完全不料,亦猝不及防。一刹那,反射性的连忙搂住宫宸戋的颈脖,勉强压下那一声涌上喉的惊呼。宫宸戋素来喜欢洁净,对所用的一切都要求甚高。即便今天傍晚时分才攻下的‘东言城’,此刻暂时居住的房间内也已经由侍卫重新布置、里里外外清理了一番。特别是床榻,一尘不染的上等白色丝绸铺垫。就连帘帐,也换成了雪白色。一眼望去,本有些寒碜、简陋的房间,如今处处透着一丝尊雅贵气。

下一刻,宫宸戋将云止轻轻放在床榻上。

随即,修长峻拔的身躯,毫无停顿的直接俯身而上,便再度霸道的亲吻了上去。

云止落在柔软的床榻上。渐渐的,敏锐察觉到宫宸戋想干什么。顿时,在宫宸戋向着自己俯下身来那一刻,双手一撑床榻,便快速后退、闪躲了一下。并非是要抗拒,只是,一切来得太快,让她还来不及准备。

然,后背随之抵到的冰冷墙壁,那一道坚实的厚墙,却让云止根本无处可逃。

宫宸戋单膝跪在床榻上、云止的身侧,俯下身的身躯,几乎将云止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刚才身下之人所说的话,字字句句还应犹在耳。可,意外、震惊、心动的同时,却因无法完全相信而有些说不出的心乱。毕竟,之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她在说谎?

她在骗他?

她想设计他、算计他?

完全不排除这种可能!

于是,一时间,迫切的想要得到证实。

而,最好的证实便是反正,她并未怀孕,无需担心会伤到孩子。

云止逃脱不开之下,只能被动承受着宫宸戋的强势索取。因没有经验而显得有些笨拙。渐渐的,呼吸徒然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许久许久,宫宸戋才万分不舍的放开了云止。

云止略侧头,不可避免的轻微喘息。整个人,有些无力的瘫软在身后那一墙壁之上。

宫宸戋一手抵在云止的身侧,一手挑起云止的下颚,令云止不得不侧回头来对着自己。锐利的黑眸,仿佛誓要看到云止的眸底、心底深处去。她若是骗他若是“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话语,一字一顿。音声中,明显透着一丝命令。

云止对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幽深黑眸,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在不安!

一刹那,蓦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云止,浑身一震。同时,仅存的那一丝抗拒也消失殆尽。如果她是他,她也无法相信。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宫宸戋久久等不到云止的回答,面色,不由得沉下来一分,再道。

云止听着,再望着面前面无表情等着自己开口的宫宸戋。良久,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坚定的握上了宫宸戋挑着自己下颚的那一只手。一字一句,认真而又郑重的道“我说,我心中,也有你。我与东方卜合作,只是想通过他找出害死云泽天的凶手而已。当时,只有东方卜手中有线索。”

那个时候,云泽天与景夕两个人,都在东方卜的手中,是从东方卜的手中被人劫走的。

而她,压根不知东方卜之前都将云泽天与景夕囚禁在了哪里?想要查,却根本无从下手,亦毫无线索、找不出头绪。后来,隐隐察觉到那一个人真正想对付的,或许是此刻身上之人。于是,将计就计,想要设法将背后那一个人给引出来。直到最近几天,在与东方卜合作了之后,才开始怀疑的花千色,想要前去证实一番。

而,促使云止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宫伊颜。

她或许可以将一切直接告诉此刻面前之人,告诉他如此,或许也就免去了很多东西。可是,普一想到他身边还有其他女人,想到自己的上前不过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便怯步的再难以迈开脚步,宁愿狠心的那般待他。尽管,早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他对她的不同,可是,男子毕竟博爱。她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退让那一步。若不是全部,她宁愿不要。

宫宸戋望着云止,神色无丝毫变化。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许久,又或者不过一小片刻,忽然,宫宸戋再次俯下身去。两个字,缓缓飘散在安静的房间内“给我!”并不是他不想相信她,只是

音落,宫宸戋的手倏然一带,倚靠着墙壁的云止便倒在了雪白的床榻上。

宫宸戋随之覆身而上,压着云止、亲吻上云止的同时,手快速抚摸上云止的腰身,再顺着云止的腰身去到云止腰间那一条白色腰带,撕扯着就要解开。

而,一系列的动作,无形中,无不在昭示着宫宸戋此刻的心乱。

或许,他更多的已经相信。只是,还残留着的那一丝不确定,却也足可以将他彻底颠覆。

云止在宫宸戋的举动下,顿时,也有些说不出的微乱。只是,此‘乱’与宫宸戋的‘心乱’有所不同。双手飞快的一把按住宫宸戋正在解自己腰带的那一只手,阻止宫宸戋的举动。不久前刚刚才散去的那一丝抗拒,此刻成倍的滋生在心底。

只因,此刻想到了宫伊颜,而刚才没有。

想到宫宸戋眼下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曾对其他女人做过,或者以后还会

一时间,云止心底的那一丝抗拒,止不住越来越重。同时,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拒绝着宫宸戋的靠近。

宫宸戋当然感觉得出来,抬头,面无表情的垂眸望去。

云止推了推宫宸戋的身体,想要起身。但随即,双手却被一把扣住,牢牢压制在头顶。

“你不是说,你心中有本相吗?怎么,刚刚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她说有他,却怎么也不愿将自己给他,这让他如何能不怀疑?

“你你先放开我。”云止双手动了动,却无法挣脱开。

“不放,你以为你今夜还走得了吗?”宫宸戋说着,另一只手直接一把扯下了云止的腰带。

云止见宫宸戋竟要用强,身体顿时僵硬如铁,忍不住皱了皱眉。同时,被压制、扣住的双手,一点点握紧。这个时候,她真的很不想被他碰。那种感觉,让她非常不喜欢,从心底里排斥。下一刻,横眉以对,直视压在自己身上的宫宸戋,直接挑明了话语道“我是说了‘我心中有你’,可是,我不喜欢‘碰过别的女人的男人’,你放开我”

烛光,向着这边照射过来。

她说得很认真很郑重,一如前一刻说心中有他时一样。

宫宸戋闻言,微微一怔,似没听清云止刚才所说之话“什么‘碰过别的女人’?”

云止不语,微咬紧下唇、侧开头,望向房间中央、桌面上正静静燃烧着的那一火烛。

宫宸戋见此,一手慢慢撑起身子,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俯视、审视过去。渐渐的,眯眼、沉色、蹙眉

一些列的神色,一一流转而过。半响,锐利如炬的黑眸似看出了一丝什么。顿时,心下,蓦的一动。旋即,薄唇不觉微微一勾,神色与语气皆明显一转道“你在吃醋?”

云止不认为那是吃醋,对宫宸戋的话不予回应,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尽管,听宫宸戋这么一说,心底确实有那么一丝又酸又涩的陌生奇怪感觉。

宫宸戋看着,原本的那一丝不安与心乱,竟奇迹般的慢慢平复了下去。

片刻,心情明显转好,重新俯下身去,在云止耳畔浅笑解释道“没有,本相不曾碰其他女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前一刻的各种低沉神色,伴随着话语,如破碎的薄冰砰然凋零。这一刻,已再找不出一丝、半丁的痕迹。屋内的气氛,随之一变,也再不复刚才的那一股凝沉。呼吸间,都让人明显感觉有些轻松起来。

云止闻言,有些难以置信。脱口反问道“那宫伊颜呢?还有,绪儿”

“你以为,绪儿是本相的儿子?”问,却是肯定。

云止再次不语,她确实一直认为,东玄绪就是他的儿子。他与宫伊颜两个人的儿子。毕竟,当年见到的那一张小脸,与他有数分相似。后来,东玄绪突然被火烧伤,分明就是有意掩盖。再加上,宫伊颜乃‘早产’生下的东玄绪。一切,也未免太

“他,并不是本相的儿子。”宫宸戋平静的回道。

云止侧头,想要再问。而宫宸戋如此靠近的距离,她普一侧头,脸便贴上了他的脸。

宫宸戋覆在云止身上。低垂下的头,紧靠着云止的脸。每说一句话,都几乎是贴着云止的耳畔出声。一手,霸道的搂着云止的腰身。一手,依旧扣着云止的双手手腕。知道云止心中想问、想知道。而,既然话已说开,便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这一刻,或许宫宸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相信了自己身下之人“绪儿,乃是本相哥哥的儿子。本相与哥哥,乃孪生兄弟,绪儿像本相的哥哥,自然也就像本相。”

“你有哥哥?”

云止意外,没听说过被灭的‘宀氏一族’,族长与他夫人当年有两个儿子。

宫宸戋轻轻颔首,对此,并不想多解释什么。只简简单单道“当年,本相前往东清国,她留下来照顾身体虚弱的哥哥。可是不久,本相收到她的飞鸽传书。当时,她已有了身孕,哥哥在临死之际再三恳请,让本相好好照顾她。本相安葬了哥哥后返回东清国,让她自己一个人留下。可不想,她却自行跟来。东申泽贪恋美色”字字句句,并无任何欺骗。后面的一切,相信,聪明如她,都已经可以猜到了。只是,宫宸戋并没有说的是,宫伊颜喜欢的人乃是他。当年,是因为他在宫伊颜中了媚药之时推开了宫伊颜,宫伊颜才会怀了他哥哥的孩子。

云止没想到东玄绪是宫宸戋哥哥的儿子。那宫伊颜与宫宸戋他哥哥,是夫妻?

这般想着,云止总觉得似乎还有哪里不对。好像是,宫伊颜看她的眼神。对,就是那一个眼神,云止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是,真的有些不对。

“现在,相信本相了吧?”宫宸戋说完,重新抬头望向云止。

云止没有怀疑宫宸戋的话,不知为何,竟有些无条件的相信。心底,一时不觉微微一松。

四目相对,如此近的距离,安静的房间内甚至可以清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宫宸戋看着看着,一手手忖抵着床榻,一手再轻柔的抚摸上云止的脸“给本相。”

不同于刚才的强势、急不可待,与略显粗鲁。三个字,如一阵和煦的清风拂过。

云止知道了宫宸戋与宫伊颜之间的一切,心底的那一丝芥蒂已去。只是,他说他没有碰过其他人,那他三年前的春药,到底是怎么解的?

云止不承认,她对此,其实一直存在着一丝‘好奇’。

虽说,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再追究、计较也没什么意义。可是,她真的有些想知道。

宫宸戋听着云止慢慢问出口的话,面色,几不可查的变了一变后“你别问。”同样是三个字,但前后语气却是截然不同。

云止霎时楞了一下,没想到宫宸戋是这反应。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息,再度转变。不过,若不仔细去察觉,倒也完全可以忽略。

云止止不住轻微凝眉,心下疑惑不已。那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下一刻,所有的思量,皆被宫宸戋紧接着而来的动作给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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