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灿阳、清风、花园、亭子、垂首看书的白衣女子一切组合成一幅极其美丽的风景。
齐文静一袭蓝衫,静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廊道上,竟突然不想上前去破坏了那一道如诗如画的景致。十八岁出师、一心辅佐西楚国年少有为的七皇子——凤连城。整整七年的时间,自认什么人没有见过,可却从不曾如眼下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一个女子侧目她的静、她的雅、她的沉着、她的淡然、她的果决她的一切一切,都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不知不觉就引人停足、躇目、甚至是深陷。
“齐先生,你来了。”安静中,还是李余刚最先发现了到来的齐文静。
齐文静点头,慢步走过去。眸底那一丝几不可查的轻微异样,已在李余刚开口的那一刻完美敛去,不露分毫。
云止听着声音,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对着走近的齐文静浅浅一笑,随意道“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竟让李将军与齐先生两大忙人都集聚到了此处。”
“再忙,也总需要休息,不是么?”反问式的回语,齐文静步入凉亭就坐。
李余刚在这时猛然想起什么,一边站起身来直接大步离去,一边道“齐先生,莫将去巡视一下城楼,再带兵去看看城内的那些个百姓。”
齐文静颔首,看着李余刚一路离去,再将收回的目光落向了云止。
云止坐的是竹制躺椅,左手端着茶盏、手忖抵着躺椅的把手,右手轻捻杯盖慢慢品茗。轻微的动作不可避免牵动右肩膀上的疼痛,却浑然不在意。不闪不避迎上齐文静的目光,依然是随意的口吻“齐先生觉得,西决城还能守多久?”
“那倾城公主觉得可以守多久呢?”
齐文静不答反问,将问题轻巧的转还给了云止。亭子,有三阶台阶的高度,当庭外之人微敛下睫的时候,亭内的人便再难窥探庭外之人的双眸。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如羽扇般在眼帘处投下两道淡淡的月牙形美丽剪影。小巧精致的鼻梁下,唇角已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与血色。并且,在茶水滋润下,水光剔透。不管是近看还是远看,她都美得不可思议。封亦修错过了她,只能说,那将会是封亦修此生最大的遗憾、悔之不及的遗憾。
“齐先生?”云止微微重声,再唤了唤亭内突然望着自己发呆的齐文静。心中疑惑,难道自己脸脏了?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他这般凝神沉思?
齐文静蓦然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反射般将手伸向石桌,欲端茶盏品茗。可伸出去的手,却落了一个空,那石桌上根本空空如也。一时,反倒更一览无余的泄露了自己的反常。但好在云止并未往其他方面去想,只淡淡似好奇言“不知什么事,竟可以让齐先生如此费神冥思?”
“倾城公主见笑了,只是最近局面严峻,在下也难免忧心。”三言两语,便又掩盖了过去。
“哦?齐先生也忧心,那可真说明眼下的情况非常不妙呢。”微微一顿,慢条斯理品了一口茶“对了,齐先生刚刚问我西决城还可以守多久,我想,”说话间,重新半仰起头来,莞尔一笑对上齐文静被这一话吸引过来的目光。再红唇微掀,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倾吐出六个轻描淡写的字“不超过一个月。”
齐文静闻言,面色倏然一正。按理来说,面前足不出户之人,应该不清楚城内的具体情况才是。李余刚也应该不会对她讲起这些,那她究竟是如何得出这样一个堪称准确的答案?
云止没有为此解释什么。其实,李余刚临走时说的那一句话,已是最好的信息之一。若不是形势已危在旦夕,李余刚又何须亲自去看城内的百姓?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是安抚。越是重量级的人物,越是能安定人心。
良久,久到齐文静苦思冥想亦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时,云止再度开口,还是那般淡然无波的语气与神态,却殊不知迎着阳光的脸庞是何等的闪耀与夺目“齐先生,我们再合作一次,如何?”
“不知,倾城公主这一次想怎么合作?”齐文静目光被那闪耀的璀璨吸引,不觉起了浓浓的兴致。
“上一次,我已为齐先生你成功的抓到了南灵国大将军封亦修。人最终逃走,那是你的事,你并没有实现对我的应承。”交易,云止向来讲求‘公平’二字“所以此次,要换成你先为我办事才行。”
齐文静并不诧异,只是很好奇她到底想要他为她做什么呢?平静问道“那不知,倾城公主想要在下做什么?”
“告诉我,通往外面的那一条密道究竟在哪里?并且,亲自带我去。”进来之时,被黑衣人严严实实的蒙住了眼睛。记忆中,对那一条密道的一切,几乎毫无所知。
齐文静沉默不语,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许久,忽的抿唇轻微一笑。而与齐文静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齐文静是鲜少有笑的。不知,若是李余刚此刻在场,会不会又瞪大了双眼呢?无形中,自然而然流露的弧度或许连齐文静自己都没有发现“好,我可以带你去。只是,我想要的,不知倾城公主能否为我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