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夜幕四垂,满天繁星连同月亮一起,倒映在广袤无边的大海之中。
如画卷一般的景象。
"好美啊。"
三叶姬轻声感叹道。
大概小土路岛上,没有这样的景象吧,又或者是因为对于小土路岛太过熟悉了。
即使是美景,也会习以为常,而无意中忽略掉。
如今。
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见到,莫名的被惊艳了。
"是啊。"
贺茂安平望着倒映在海水中的星辰与明月,也跟着说道。
现在船队距离斯卡布罗小镇已经很近了。
按照贺茂安平的预计,夜晚的时候便可以到达斯卡布罗小镇。
此刻。
已经入夜了...
犬神靠着船体内侧,独自坐在一个没有月光照耀的角落里。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
是发现不了静止不动的犬神的。
"又回来了吗?"
犬神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泥土的气味,渔船腐烂的气味...
斯卡布罗小镇。
这是犬神记忆中的,斯卡布罗小镇的气味,比较独特。
所以非常容易记住。
船队匀速行驶着,船上的人,很多都已经睡去了。
大概是因为因为他们非常的信任贺茂安平和智光和尚他们。
所以。
才可以在这样的情形下,安然入睡吧。
犬神忘了忘贺茂安平和智光和尚一眼,轻声感叹道:"有这样的人保护着他们,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
红。
到处都是鲜艳的红色,如鲜血一般,如烈焰一般。
但是。
都不是...
这些红,只是虚无的色彩而已,这些红并不代表任何东西。
"智光和尚想要保护贺茂一族,所以才会阻止我帮助玉藻前。但是,主人已经将任务交给了我,我又怎能止步于此呢?!"
姑获鸟眼神凛冽,就像带着冰霜一般。
此刻。
姑获鸟虽然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走出花妖牡丹创造出来的幻境。
但是,...
姑获鸟却想试试某种其他的方法。
"既然走不出去,那么就不走了!"
姑获鸟冷哼一声,将自己的伞剑对准了自己的身体。
手。
向前推送。
闪着寒光的钢制伞尖,刺破皮肤,滑入血肉之中。
"幻境而已,用剧烈的疼痛感,覆盖住自己对外界的感受后,便会消失吧。"
姑获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血液。
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红色的血液落入红色的地面上,地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波纹。
就像水滴砸在水面上一般。
"果然如此..."
地面上传来的波动,就已经证明了,这个空间出现了改变。
这是因为姑获鸟身体的刺痛,短暂的搅乱了幻境。
姑获鸟的手继续往前推送。
伞尖全部没入姑获鸟的身体,冰冷的刺痛感,让姑获鸟的脸上,冒出了一些冷汗。
又一滴血液砸在地面上,红色的地面被血液砸开,显现出了原本的模样。
土灰色。
这是大地的颜色...
原本只是一个小点,但是这个土灰色的小点,很快变向着四周扩散开了。
周围的红色渐渐被吞没,土灰色的大地,木棕色的院墙,绿色的树叶...
姑获鸟知道。
这个时候,她已经从幻境**来了。
"既然可以想到用这样的方法走出我的花海幻境,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妖怪啊。"
花妖牡丹看着静静的站在她面前的姑获鸟,缓缓说道。
此刻的姑获鸟。
用自己的伞撑着地面,腹部被伞尖刺的位置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晕染成了红色,有一股黏答答的感觉。
走出花妖牡丹的花海幻境,并不简单,至少疼痛是真实且剧烈的。
"你走吧,在我决定杀你之前!"
姑获鸟用左手捂着伤口,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
"不行呢,智光大人让我在这里困住你,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智光大人交给我的任务..."
花妖牡丹看着姑获鸟,悠然一笑,然后说道。
笑的虽美。
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就好像是被固定的宿命,即使明知结局并不好,却依然只能走向那个宿命。
"嗯,既然如此的话..."
姑获鸟望向花妖牡丹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属于人类的感情。
人类总是怜惜美。
凋零都会伤情,更何况要亲自摧毁...
"飒!"
姑获鸟消失了,快速移动,带起的风,将院子角落上的***树吹的猛烈摇摆了起来。
一道亮光划过。
白皙。
白皙的脖子上,浮现出鲜艳的红色...
***树依然在摇摆着,树上的***瓣,被风刮落。
翩跹起舞。
最终落在女人的脖子上,缓缓流出的鲜血,将***瓣浮起,在地面上流动了一会儿,最终停了下来...
"智光大人,牡丹...已经尽力了..."
...
星辰,大海。
斯卡布罗小镇,在如此美丽的夜景下,缓缓浮现出来。
"少主,前面发现了陆地!"
负责站在高处,眺望远方情况的士兵,有些激动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
贺茂安平尽量用平缓的声音说道。
此刻。
贺茂安平的内心,也是激动的,毕竟,这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如今,真的要做到了!
海风一直在静静的吹着,空气中带着一股海水的咸腥味。
给人一种宽阔的,心旷神怡的感觉。
贺茂安平目光呆呆的望着远方,首先是一盏昏黄的灯火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应该只是破旧的渔船上面亮起的灯火。
随后。
陆地,房屋,街道,树木,犬吠...
"安平哥哥,这就是我上次来的地方,我们真的要到了。"
三叶姬的声音在贺茂安平的耳边响起。
贺茂安平将视线收回,从沉醉的思绪中抽出身来。
"嗯,我们真的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贺茂安平看着三叶姬,缓缓说道。
贺茂一族的人,在小土路岛上生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们这一辈的人。
除了贺茂安平之外,几乎都是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小土路岛的。
现在的他们,或许比贺茂安平更加的激动,更加的紧张,也更加的忐忑不安吧。
当然。
即使激动和不安。
贺茂一族的人,依然没有发生任何的声音,明明没有睡着。
确实躺在草垫上,和睡着了一样。
一对夫妇的中间,躺着年年幼的小孩子,大眼睛在黑夜中,明亮的犹如发光的宝石。
男人用粗糙、起茧的手,轻轻捂了一下小孩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