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摆出要走的姿态,但是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帧一帧的,陶奚时觉得他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简直是天生的演员,她起身配合地拦下宋沉,退一步说:“他的手机号给我总可以吧?”
戏精宋沉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重新坐了回去,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表现得非常为难道:“恩,其实我不是很情愿跟你做这笔交易的。”
“我知道。”陶奚时从包里翻出便利贴和一支黑笔,从桌面上滑过去,“全都是我逼你的,你并不想这样做。”
“对。”他用力点头,“记住啊,是你逼我的。”
黑笔在宋沉手中灵活地转了一圈,他给了陶奚时一个赞赏的眼神,唰唰唰几笔在便利贴上写下一串号码。
便利贴再次回到陶奚时手里时,她抚过冰凉的纸质,那一串十一位数字的号码,她看在眼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有多久没联系了呢?
三年了,三年这个数字看起来好像很漫长很漫长,但是却在眨眼之间过完了,真正应了那个成语,日月如梭。
陶奚时小心翼翼地将便利贴收好,塞回包里,宋沉执起筷子,看她一眼,“你想通了?”
“想通什么?”陶奚时不解地抬头。
“过了这么多年,盛林野离开这么久了,终于明白盛林野全世界最好?你这三年里认识了多少人呢?现在想通了,准备找他复合了?”
宋沉这一番夹枪带棒讽刺的话,陶奚时平静听完,再平静地回:“第一,我没说过分手两字,他也没提过,所以,不存在复合。第二,你从三年前对我就有偏见,宋沉,我能问问,我到底哪儿惹到你了?”
“没啊。”宋沉搁筷子一摊手,“你没惹我。”
“但是陶奚时,盛林野那人不但好骗得很,还很死心眼,认定了的事绝不回头。这三年他过得怎么样我全看在眼里,你如果还抱有别的目的,那就不要再去招惹接近他了。”
陶奚时轻轻笑一声,挺冷的,“宋沉,我能抱有什么目的?我图什么?”
她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宋沉有些忍不了,他本就沉不住气,也藏不住话,烦躁地摸出一包烟,也不顾墙上贴着的“请勿吸烟”的标志,直接将它点燃。
他叼着烟,说话含糊不清,“我跟你说实话吧,盛林野在英国这三年回来过无数次,你知道哪一次?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注意不到他,他来见你再多次你也不会发觉!”
用力吸一口烟,宋沉嘴角衔着冷笑,“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我无话可说,也没办法。今天碰到你是偶遇,但是本来我就打算找你一次,我是想把盛林野的消息告诉你,因为我受不了他继续这样单方面的付出,继续毫无指望地喜欢着你,你还不知情。”
“你如果还有心的话,我希望你行行好,这次可千万别再伤害他了,他在英国怎么过的,我比你清楚。”
宋沉讲完,气氛凝固般的沉寂下来,就连咖啡厅里的背景音乐的声音似乎都轻了一些。
陶奚时从他那里拿到盛林野如今的手机号时,并没有想过要去联系他或者怎么样,她觉得三年过去了,他的生活一定很稳定,她不想去打扰他的生活。
并且是他先离开的,他现在也一定在过着更好的生活,不需要她的生活。
一开始她只是想,自己这儿如果还能有一两件和他有关联的东西就好,这样她也能继续自欺欺人,他们没有结束,他们之间还有联系。
但是听宋沉吼完那段话后,她的眼睛突然干涩的难受,花了一些时间才把这番话里的意思消化完,心倏地沉下去,像坠入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坠落,不停地坠落,怎么也坠不到尽头,便一直保持着这种失重感。
“盛林野在英国这三年回来过无数次。”
这一句话,短短十五个字,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金,狠狠砸进她的心里,来回绞着心脏。
她就知道,曾经在图书馆门外和贩卖机前见到的人